由于我们放学后没有按时回家,所以,从第二天也就是九月二日起,以后老师的放学就由以前的一句话变成了两句话:“放学后,请同学们一定要按时回家,不要在路上逗留!”“不得私自下河下塘洗澡!”。第二天一早,爸爸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两张报纸,把我的书包了又包,然后,在书的里面和侧面都写好了我的名字。快要出发了,我爸爸和鹏哥的爸爸赵宗胡还把我们三个小家伙叫到身边,叮嘱放学后一定要按时回家,否则,就有我们的好看。
有了老师的叮嘱,有了家长的震慑,第二天放学后,我们在路上一丝毫也不敢逗留,背着书包就回家了。小朋友们没事了,没想到晚上,家里面闹出了更大的事来。
鹏哥的老爸赵宗胡是我家的邻居,也是我们生产队的队长。你还千万别小看这个生产队长,放在官场上来讲,他可能连个九品官都不是,可是,一个生产队这百十号人可都得听他的,那可是“土皇帝”式的人物。大伯赵宗胡,当面被人称为“赵队长”,背后没少被人骂成“胡扯子”,什么意思?也就是喜欢东湖瞎搞的人的意思。因为,手中有权,所以,在安排劳动任务上,他就往往利用手中的权利,把一些不太自重的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后来,听爸爸讲,这个大伯啊,每年在收早稻和晚稻的时候,他经常喜欢跟他的那几个烂兄烂弟,趁天黑和别人忙于收工时的不注意,往往在打谷机里留下一担谷,然后,趁大家回家休息时,他们几个就会偷偷把谷子铲出来卖了,然后,拿卖了的钱大吃大喝。村民们早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可是,由于他们组织严密,一直也就抓不到什么把柄。他还以生产队会计为名,把一个叫罗翠花的女人给弄上了床。这村民们都知道他和花花大婶有这么一腿,全村就花花的老公给瞒在鼓里。他还认为,花花之所以当上会计,每天可以不用劳动,还可以照看自己的孩子,是因为他给“胡扯子”大伯送了两坛子酒和几包土鸡蛋呢。
本来,他们两个还在习惯于“搞地下工作”,可是,现在全村的男人都去修水库了,每天天黑后,“胡扯子”大伯就义不容辞的成了“花花”大婶的床上客。没想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九月二日的深夜,“花花”大婶的老公突然就回到了家中,当他用钥匙打开自家的门后,发现自己的床上两具白花花的身体时,他脑袋里的血一下子冲到了顶点,他拿起扁担对着床上劈头盖脸的打去。听到响声,床上的二位吓出了一身冷汗。“胡扯子”大伯从床上一跃而下,躲过扁担的招呼,那女的则死死抱住自己的丈夫,大伯顺手抓住身边的衣裤,推开门,一溜烟跑了。
打骂声,惊醒了村民,也惊醒了我们这些小孩,为了怕弄出人命,作为唯一留下来安排和督工的男人-----爸爸则劝住了“花花”大婶的老公宗柏大爷。第二天,一清早,大队书记就来了我们生产队处理此事。怎么处理我不知道,但我记得他进队的第一件事就是当场宣布撤销“胡扯子”大伯的队长职务。那天晚上,所有,参与修水库的村民都回来了,他们人人投票,一向以老实本分见称的我的老爸,竟然被以满票通过,成了生产队长。也是在那一天(九月三日)的中午,“胡扯子”大伯的老婆,我的金桂花大婶,哭哭啼啼,回娘家去了。在对这件事的处理中,大队书记通过调查,“胡扯子”大伯还存在买牛得回扣一事,可是那些钱,早就被他花了,怎么办?我老爸提议,由于大家都去修水库了,就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把整个生产队的麦子都包给他种,这样,年末就可以不扣钱和工分。
一场风波很快就过去了,爸爸成为了队长。成为队长后,爸爸和“胡扯子”大伯还专门去了两次桂花大婶的娘家,想接她回来,可是大婶这一次好像是真的对大伯失望到了极点,怎么说都没用,坚决不回来。而其他的男人,则开完会后,都严厉的警告了自己的老婆,才放心地返回工地修水库去了。
爸爸呢?当上了队长之后,他得利用九月的好太阳赶快把队里的谷子晒了,因为,八月的雨水足,没几天天晴的,堆在那里的谷子都发出很高的温度了,再不晒,可能,这谷子就都会烧坏了。爸爸把谷子白天放在晒谷场晒,晒完一些就收一些进仓库,没有晒的就敞开放在晒谷场上。晚上,爸爸就带着我在保管室的二楼上守着,防偷和防下雨把谷子再淋湿了。我问爸爸:“为什么我们要在二楼上守着啊?”爸爸说:“一来防蛇咬,二来呆在下面怕被别人害。”
由于在家负责晒谷子,爸爸的生活相对来说就比以前清闲了很多。为了打发这些无聊的时光,爸爸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两本《三国演义》来看。我那时因为年纪太小,手没有力气,写字的速度太慢,而那时的老师布作业,一布就是每个生字写一版,看到我怎么也完不成,爸爸每天就规定我必须写完一排,并且每个字都要在他那里听写,其余的字,则由爸爸用左手给我写上。
我家隔壁的“胡扯子”大伯呢?他每天清早就去了地里,好像总是很晚才回来,可是爸爸竟然发现,他家的一些铝合金的“洗脚盆”和其他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爸爸问了他几次,他支支吾吾,不想多说,爸爸也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