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杜天明搬进李向阳的旧居。说是旧居,那是相对于他所新购的别墅而言。如果参照物换成骑楼旧区的房子,这个不到二十年的公寓小区,一点也不显得老旧。旧居的装修布局没有改变,家私电器、生活用品等一应俱全,李向阳只把妻儿带去别墅,其它东西全都没有带走。杜天明曾经来过这里,三田注塑解雇李向阳的那天晚上,好不容易把烂醉如泥的李向阳扛回家。他躺在沙发上一边呕吐一边自说自话。现在如果留意观察,沙发的污渍仍然依稀可见。
回到东海的生活,陪伴儿子成为杜天明每天的习惯。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父子之间变得无所不谈。杜天明惊喜地发现君诺除了动漫之外,还热爱足球,有自己喜欢的球队和球星。他是恒大的铁杆球迷,喜欢和崇拜来自阿根廷的外援孔卡。只是在他房间里见不到任何与足球相关的东西,实在令人费解。这不是一个超级粉丝应有的表现,后来得知何秋菊以影响学习为由禁止追星。在这件事情上,老人认为玩物丧志,但杜天明认为小孩有他的偶象,有时反而起到激励的作用。
当君诺得知杜天明没有特别喜欢的球队,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毫不留情地将他归纳为伪球迷。杜天明对此表示抗议,辨称这是欣赏足球的最高境界。显然这个解释无法说服君诺。其实,杜天明完全可以说喜欢恒大,但他没有。他不想以欺骗的手段获取儿子的亲近。而且,在一位恒大的铁杆球迷面前班门弄斧,无疑自取其辱。不过这样也好,君诺似乎有意发展他成为恒大的球迷。杜天明非常享受被他洗脑的过程。
一天早上,早早起来的杜天明没有急着赶往周家。他在等快递。物流信息显示托朋友购买的东西已经抵达东海,按照上边的号码打电话过去,派送员回复约需半小时才能过来。趁着这段时间,杜天明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到阳台凉晒,然后下楼到小区门口等候。派送员非常守时,比约定的时间提早了五分钟抵达。
若琳在房间给君诺辅导功课,见到杜天明来到,她轻轻合上课本,叫了一声还在挠头抓腮的君诺。
“君诺,这是给你的礼物。”杜天明从纸袋掏出球衣,递过给他。
“哇噻,恒大球衣!”君诺不愧是恒大的铁杆球迷,还没打开,单看颜色已经认出来。“多谢爸爸,是不是15号?”
“你打开不就知道了吗?”
“你知道我喜欢孔卡,一定不会买错。”君诺兴奋地拆开封口,自信满满地说。
“快点试下是否适合。”杜天明不无得意地说。“有机会带去现场看恒大比赛!”
“真的吗?”君诺睁大的眼睛,半信半疑的望着杜天明,不过很快沮丧地耸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说,“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不要这样,谁说你不能出去,只是你现在留在家里更加合适而已。”若琳俯身过去,拨掉他刚脱到一半的T恤。当他的双手被迫举了起来,赫然发现左手腋窝附近有个好像一元硬币那么大的淤青。
“君诺,这是什么?”若琳紧张地问。
“不知道,可能不小心撞到吧!”君诺吃力地扭着头勉强看到身上的淤青,然后拿起球衣套在自己的头上。
“痛吗?”
“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