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夏城,王家府宅。
后院校场上,数百名武者一同习武对战,演练战阵,战吼怒喝之声直荡云霄,萧肃杀伐,男儿铁血之气撼人心魄,令人血脉喷张。
校场北面是一座高台,高台之上兵甲矗立,旌旗猎猎,三名铁塔一般的昂藏大汉,挺拔如山,虎目环顾,往来巡视。
高台背靠两米多高的院墙,院墙后四五米是一座独栋的楼房。
楼房三层,高约十二米,正对着校场。
一层是个空旷的大厅,六根粗大的厅柱高高耸立,托举着二楼的环形楼道。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好似镜面一般,倒映着厅内的景色,四周墙壁上装饰简单,壁灯和窗户的间隔处,悬挂着象征阳夏王家的旗帜。
沿着直对正门的宽大台阶向上,再向两侧一转,拾阶而上便到了二楼。
二楼的装饰和一楼相应,只是略多了几分典雅。二楼天花板上悬着巨大而美丽的水晶吊灯,灯光点亮,光彩夺目,直接映照到一楼的大理石地面上。
沿着环形楼道走到尽头,再往上便是三楼,也就是最顶层。
整个三楼,依着面积大小分隔成三个部分,会议室、书房、卧室。
书房面积不大,陈设简朴甚至是简陋,除了三套铠甲和挂在墙上的武器,就再无其他的装饰。一张书桌端端正正的放在书房正中,桌后是一张沉重的木椅。
书房朝南正对着校场,那一整面墙都被打穿,变成了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王振宗,当今阳夏王家的家主,正背手站在落地窗前,静静的望着窗外正在训练的亲卫。
吱呀~
王川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环视书房,发现自己的父亲后,目光连忙收回,畏畏缩缩的走到了王振宗的身后。
王振宗没有说话,王川自然更不敢开口,只是低垂着脑袋站在那里。
沉默降临,书房内安静的可怕,王川急促紊乱的呼吸声,清晰可闻,隐隐约约能听到外面的喧闹。
长久的沉默,仿佛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王川脸上沁出了密密的汗珠,汗水顺着他的面颊流下,从他的下巴一滴一滴的滴落。
王振宗没有打骂他,甚至连一声斥责都没有,但就是这样无声的漠视,却让王川感受到一股极其沉重的压力,一股他从未感受过的压力。
王振宗自幼跟随着父亲王虎参军,在战场上浴血厮杀十几年,和父亲一起,硬生生的将王家从一个农户,提升到阳夏领第二大家族。
十几年的军旅生涯,经历的战斗和厮杀,连王振宗自己都记不清了。
无数人头和鲜血堆积起来的杀气,浓烈的几乎要凝为实质,王川站在父亲的背后,只感觉如坠冰窟,无数的寒虫透过浑身的毛孔钻进他的体内,深入骨髓。
就在王川快要站不住的时候,王振宗终于转过身来,咧嘴的露出一个令王川不寒而栗的慈笑。
“川儿,伤可好了。”
“回,回父亲,已经好了七,七八成了。”
微微一笑,王振宗缓缓说道:“作为我王家的男儿,受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爷爷和我,还有你哥,哪个身上没有十几道伤疤。被人打伤算不了什么,没有尝过伤痛,还算什么男人。可是,伤口也是有贵贱的……”
王川敬畏的低垂着脑袋,一动也不敢动。
轻叹一声,王振宗沉着脸凝声道:“正面为贵,后背为贱。胜利为贵,失败为贱!奋战为贵!怯懦为贱~!”
说到最后,王振宗完全是吼出来的。
犹如雄狮咆哮的怒吼,震的王川浑身剧颤,脸色苍白。
这时,王振宗伸手抓住了王川的肩膀,脸色阴沉,道:“川儿,你要记住,你是我阳夏王家的嫡子~!我王家只有战死的男人,没有跪地求饶孬种~!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
王川浑身颤抖着,呼吸急促,脸色潮红,眼中盈着泪光,嘴巴却是张的大大的,尖声大吼。
“好!失去的荣耀,就要自己夺回来。”王振宗鼓励的拍了拍王川的肩膀:“你先慢慢恢复,一个月后跟你哥哥一起修炼,两个月后,去云浪森林集训。”
“……云浪森林?”王川的声音有些发颤。
“怎么,害怕了?”
“没有!”王川立刻锵然回应。
“好!我王家的男儿岂能畏惧死亡。”王振宗大赞一声,随后高兴的大笑起来。
王川脸上却是苍白如纸。
……
与此同时,远在百多里外夏津领的秦寒,迈步走进了练功房下面的密室。
青松旅舍当初建立,就瞄准了武者市场,所以练功房下面都建有密室。
密室大小一致,但防御力和密闭性上却各有不同。
秦寒进的这间是所有密室当中最好的,从里到外包裹着一层厚度高达半米的附魔雪纹钢,这样的防护就是三星武师都很难击穿。
密室中央,秦寒一身宽松的白色练功服,腰上系着宽厚的黑色绸带,脚穿黑面白底软底靴,虎背狼腰,英姿挺拔,真真一个英武佳少年。
穿成这样,倒不是为了什么装B耍帅,纯粹是修炼需要。
这个世界的服饰文化,秦寒非常的看不上眼,所以就借鉴前世的经验,设计了不少新式服装。这一身练功服,就是他参考空手道服和跆拳道服制作出来的。
就实际效果来看,这一身练功服穿着,确实比之前要帅多了。当然,舒适程度也是这个世界的短打劲装所远不能比的。
不过,衣服什么的都是次要,今日的修炼才是最重要的。
秦寒掏出手枪,十秒一枪,砰、砰、砰三枪射完,立马盘膝坐下,运转斗气。
之所以这么迫切,一方面是因为实力弱小带来的压力,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身体里那种奇怪的感觉。
自从他醒来之后,身体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的肌肉血管甚至是骨头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起初,他以为是身体太过虚弱所导致的幻觉,但随着身体渐渐康复,那种感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是越发的强烈起来。
一周天,两周天……
斗气按部就班的运转着,丹田气海在缓缓的壮大。
一个小时后,秦寒吐出口浊气,停止了修炼。但他却没有睁开双眼,而是以微弱的精神力量在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里巡视,企图寻找到导致这种感觉产生的根源。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