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出神的望着前方的时候,不知什么人从他身后拍了他一下,由于他欣赏的过于投入,以至于被这一下子吓了一跳,他猛地一回头,接着就是一愣,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关忆纱那张熟悉的面孔。
“喂,你怎么啦,站在那里愣了半天,不会是在想我吧?”关忆纱面露微笑的说道
孟远似乎刚刚回过神来,他面露惊喜的神色,连忙回答着对方的问题,“哦,我今天刚来到这,这里环境真的很不错,我出来转转”
“嗯,这个书院历史悠久,景色优美,是个不错的地方,我算不上什么行宫贵族,能有机会来到这里,也是托我父亲的福”
这时,一阵清风缓缓拂过,关忆纱用手轻拂着她那随风飘起的头发,举手投足之间无时无刻不透露着一丝清秀感和她那特有的气质,孟远看得有些呆了,但他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不妥,连忙把目光移向周围,他随意的朝四周看了看,然后问道:“你之前说我们只是一部分时间在这里读书,那你是不是天天都在这里?”
“我不是每天都在这里,但我每天都要读书,我也比较特殊,我有时是在家里上课,父母会把这里的先生特意请到城西的家中,我们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
“对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这个怎么说呢,我也不能跟你说的太清楚,因为父母特意叮嘱过所有人要对外保密,只能说他们的工作跟商业有关,不过你放心,肯定是正规的,不会违背中原的法律的”
孟远点了点头,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了来时的路上遇到的那件事,他想知道关巍崎让他们换的衣服是不是自己现在穿的这件,但他又无法确定关忆纱是否知道这件事,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对了,我们临出发之前,你们的两个伙计让我们换身行头出发”接下来,孟远便道出一路上的经历,最后他问了句:“这有些巧合,我不清楚是不是有人给换掉了,你是否知道你父亲让我们换的是不是这件衣服?”
关忆纱很认真的想了想说:“我也不太清楚,让你们换身衣服再出发,是我爹的主意,目的是为了让你们告别在铸币厂的那段时光,充分感受到新的开始,衣服只是随便找的,这个也许真的是巧合吧,或者说你们运气好,居然有幸从铸币厂里面来到玄枫书院,当然也能幸免在天子遇刺事件中的嫌疑身份”
孟远一想,觉得关忆纱说的倒也是,也许真的是自己运气好,反正这件事也已经过去了,索性就先不去想它了,抓紧时间读书才是最重要的,此时孟远还想再说些什么,毕竟每一次和关忆纱的近距离接触都是难得的,但自己实在不是一个善谈的人,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时关忆纱把手放到了孟远的肩膀上,说道:“你赶紧会寝室休息休息吧,下午领了课本好好预习,提前做好准备,明天可要好好上课啊,我也要先回寝室休息去了,咱们改天再聊吧”
说完,关忆纱冲孟远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去,孟远赶紧问道:“等下,你住哪个楼?”
关忆纱转身说道:“庚区一号楼,具体哪一间当然不能告你啦”说完后她又笑了笑,随即转身快步离去。
望着关忆纱背影许久,孟远才缓缓的朝寝室走去,下午领完了教材,洪莱和孟远谁也没顾得上跟谁说话,各自都坐在自己的床铺上,翻看着那几本教材,他俩都太渴望读书了,这次一共领了好几本教材,其中有一套叫做‘天子论’的教材,共三本,每一本都非常厚,内容也非常多,孟远完全看不懂里面的内容,他只能凭借着自己所认识的部分汉字,在心里默默诵读着,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但他至少能知道这是历代天子殿下的文学精华,是每个读书人必须熟记于心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有一本中原史话和一本中原地理图,书是同样的厚,只是内容很好理解。
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直到太阳开始下山,两个人才回过神来,这天子论,尽管看不明白,也可以从中充分的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那种浓郁的气息,这时他俩发现,张仕文已经不在寝室里面了,难道是看他俩看书看得挺入神,不好意思打扰他们,自己先到饭庄吃饭去了?
只是几秒钟的工夫,张仕文就回来了,二人忙问他刚才去哪了,张仕文说,刚才院长和那几个文官下令昨天在场的所有人集合,天子已经返回行宫了,但是这件事肯定没完,往后书院管理的会变得比以前更加严格,不过这样也好,以前管理的也太松了,学生除了不能随意进出书院之外,在书院里面简直就相当于允许自由活动。
孟远跟洪莱自然是比较关心事情的结果,但令他们有些失望的是,院长讲了三个小时,只是说了这么点可有可无的内容,但不管怎样,刺客还是没有找到,而且极有可能就在这个书院里面,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刺客只是想刺杀天子,没有其它的目的,所以对书院里的其他人不造成威胁,这件事可以从长计议。
张仕文还小声补充了道:“据说这次是现任天子殿下第三次遇刺了,之前那两次在调查上的投入可是非常大的,但始终是连一丁点的线索也没有,天子也想通了,毕竟自己的身份在那摆着,俗话说树大招风嘛,之后天子就开始加大护卫队的战斗力,让自己的那层保护圈变得越来越强大”
孟远也同样小声回应道:“那看样子,是不是表示这次事件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没错,你也可以理解为这件事已经解决了,天子好几年才来一次”
“那就好,这里应该恢复正常了吧,我可以专心的读书了”
“嗯,那咱去吃饭吧”
从寝室到饭庄往返中以及吃饭的时候,孟远一直在留意着周围,期盼着关忆纱的身影,哪怕只是看一眼,可惜始终没有看到,在返回寝室的路上,孟远在心里开始指责自己:“你真是自作多情,人家跟你有什么关系?难得的读书机会,以后只许好好读书,不许想任何事情!”
晚上,大家早早的上床休息,养精蓄锐准备明天开始上课,孟远躺在床上,也许是有些过于兴奋地缘故,他始终迷迷糊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的大脑中不经意间回想起自己曾经每天夜里刻苦训练一个小时的日子,如今,他向梦想迈进了一步。
转天是二月二六,孟远起的很早,洪莱和张仕文都还没起,孟远利用这点时间再次看了看教材之后,轻轻地将两位室友叫醒,张仕文显然还是一副睡意十足的样子,但他也没有说什么,洪莱倒是比较清醒,略显意外的问:“呦,小远子今天醒的真早啊,不错,有点要发愤图强的意思”
孟远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三个人一起吃了早点,回到他们所居住的辛区五号楼时,孟远才想起来,洪莱和自己并不在一个班上,于是做了简单的道别,便各自朝自己的教室走去。
进入教室后,里面一共有十二个座位,坐着四男三女,算上孟远和张仕文一共九个人,那个教书的刘先生还没来,两个人找了个位置坐下,孟远仔细留意了其余七个人,看他们的穿着和神态就能看出来他们的家境不是一般的好,张仕文在这里都算是中下等的,但他们大都还是比较友善的,尤其是看到孟远这个穿着十分普通的特殊推荐生,唯独有一个坐在角落里的男生,眼神里充满着轻蔑,对于教室里的每一个人,他几乎都不用正眼去看,孟远注意了一下,这个人家境一定非同寻常,不仅是穿着,连他桌子上那支毛笔的笔杆,都是用上好的楠木制作成的,甚至他跟前的桌椅,制作精良的程度都要比其余的十一个还好一些,孟远对他没什么好感,但也没有产生自卑,他心里清楚,自己和这些人差距太大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认真念书,对得起自己和身边的那些朋友们。
忽然他又注意到,运称没有来,这是为什么呢,难道她因为厌恶自己而想法换班了?比起那些贵族,孟远更无法忍受运称对自己那不屑一顾的鄙视态度,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就好像对方和自己有家族恩怨一样,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孟远的父母都是普通的穷苦老百姓,为人算得上老实本分,不会得罪别人的,那.算了,想这些干什么,脑子开小差,一会耽误了听课那可就不好了。
还真是寸劲,孟远刚想到运称,运称就来了,看到孟远后,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呦,居然比我来的还早”然后就在后排的一个空位坐了下来,显然是不想离他太近,孟远也不想跟她说什么,趁着老师还没来,自己抓紧时间再看两眼书,但他没想到,整个教室里面只有他一个人这样做,他刚一看书,其他人就都看向他,让他感觉气氛怪怪的。
“嘿,同学,知道你基础差,也不用那么认真哪!”一个带着发髻的女生对他说
有个男生又对另一个男生说道:“你看看人家多认真,上次是谁说要认真念书来着?”被他说的那个男生理直气壮回应道:“装样子谁不会啊,有本事看考试成绩!”那个男生又说:“说的也是,那又是谁总是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参加考试来着?”另一个男生仍然理直气壮的说:“你,你甭管以前,看下次的,肯定比你强!”
这时教书的刘先生进来了,屋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看着刘先生,孟远上一次没有看清楚,这次仔细的端详了一下他,他脸色白净,下巴处留着一小撮白胡子,看面相倒真像是个学识渊博的老先生,课讲得也是非常的好,至少孟远是这么认为的,他听得很认真,由于提前做过了预习,所以课堂上的收获非常大。
玄枫书院中并不像那些很小的三流的学堂那样,把教材上的东西念几遍就直接让学生们去死记硬背,背不下来就打,这里会把教材上面的内容仔仔细细的讲一遍,理解后再去背会好很多,毕竟是中原第一学府,师资水平真不是闹着玩的,孟远真心觉得很兴奋。
除此之外,他还注意到,整个过程中,运称经常向刘先生提出问题,这些问题基本上都具有一定的深度,而且刘先生也十分耐心的为她解答,她提出的那些问题有些个是孟远明白的,但是有些个是孟远没有想到的,而且她完全不顾周围那些名门子弟的异样眼光,在她的带动下,不太爱说话的张仕文也提了一点问题,孟远不得不在心中暗自佩服,这个女孩子真的是了不得,虽然她对自己始终是那样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