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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要的生活

居,有小小院落,青砖柴门,盛夏青砖透凉意,柴扉掩幽闲。有花一簇于角落,颜色娇艳不论种类,不要繁杂只要一种,只要一簇,繁花盛时看颜色,凋落添禅意。要种芭蕉,夜半听雨时节,有雨打芭蕉声声如梦。要草地一片,春来看嫩黄新绿,夏赏浓绿如茵,秋来枯黄干茅。不种树,格局太小种树种不出味道,总是约束了树的生机。要个秋千架,初春晒太阳。

要个大大的书房,满墙满架的书,要长条的书桌,文房四宝,盛夏知了在窗外叫,我在书房的阴凉处写写字,或者窝在木塌上看看野史小说,看着艳阳带着热度穿窗而过晒得麻布靠垫有光和尘的味道。书房里的书都透出陈纸的书香。

窗外的虫鸣声,清风拂起珠帘,这一刻的静谧直入心脾。书分两类,一类要精研细读,以修身,修道,修行,智慧资粮不可或缺。一类用以自娱,看看秦时明月,看看盛唐姻缘。

我要慢慢的生活,让光阴在寂静中枯萎,让平淡主宰孤寂,让我为一件事,一段情,一个人守住一生一世。等待中慢慢煎熬,煎熬中坚持守候,一世的等待和守候成全一个人,一段情,一个心事。

有些事因为坚持所以珍贵,因为珍贵所以在乎,因为在乎所以守候,因为守候所以值得。这样的顺序不能逆转。如果凡事先考虑值不值得,那就没有什么值得做。我们一路匆忙的追逐生活,结果一无所获。

有时候去旅行,因为想要寂寞才去旅行。看看不属于我的热闹。走走山川大地,自己孑然一身,遗世而独立。在旅行中才能更加清晰我之于红尘过客而已。或者可以超然物外,放下解脱,寂静欢喜。

杨宇看我写的文字说“看来要换一处有院子的房子才更符合你的理想生活”

我笑着说“那是以前自己想象的,你也说是理想生活,那就是并不一定要实现的,只要在心里有过,想象中温习过足以了。”

他搂着我在我耳边说“可是我希望你为我守候一生一世,陪你在炎热夏季读书,写字,闻书香,夜雨时节听雨打芭蕉,夜凉如水相拥看繁星点点,清茗一盏谈诗话以消长夜,焚香听琴赏落日余晖,我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得到,你写的,靠垫在阳光照射下出现的灰尘,书房里散发的陈纸书香”

我回头看他“跟你过日子不止要有柴米油盐酱醋茶,还要有琴棋书画诗酒花呀,你的要求蛮高嘛”

他摇摇头“是你和我都要在凡俗的日子里找些诗意,找些精神享受,谈谈经论论道,我们是同类,我要的也是你要的”他拉着我坐到沙发上“比如我突然有个念头想冒雪开车几个小时只为去看看那里的梅花,别人会劝阻我,你知道你会怎么样吗?”

我笑了“我会说,嗨,这个主意不错,能一睹寒梅傲雪说不定能做几首好诗,人生一大乐趣,来,我们要带些东西,准备路上会遇到的情况”

“是呀,我喜欢那种突如其来的,不确定的人生体验,而你会响应我,配合我,我们会把这个点子发展成更好的事实,我们能互动,能享受彼此带给对方的乐趣”

“我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你都会满怀兴趣和热情陪我疯”我亲了他一下“浮生长恨欢娱少”

“肯爱千金轻一笑,看吧,不是谁都能接得住,你的天马行空,都懂得你的意思”

“你知道我以前读过李渔的《闲情偶记》里面写他怎么制作八珍面的步骤,我居然真的实践过,按照他的方法去做了,可是味道一般,不知道是不是制作方法不对还是程序不对,又或者是现在我们的味蕾太挑剔的缘故。总之,味道一般。我自己也觉得我是很轴的人,你能想到我真的去做吗?”

“在别人不可能,你和我都会试的,我也觉得我读书读的傻了,有时候书上说的那些自己认同的就会坚持去做。你会为看书时遇到一个不懂得问题,到处查考据,翻大半夜的书吗?”

他一边说,我一边点头,表示赞同。他见我点头“看,这就是默契,不是我要你怎样,而是我想要的也恰恰正是你想要的,我们一起生活差不多一年了,在琐碎的生活中,你发现我们有格格不入的地方吗?”

我慢慢的摇头,一边想一边摇头。

“我并没有刻意的改变自己去适应你,我是按照自己舒服的方式去过日子的,而你也是按你的方式去生活的,但我们一起却能适应彼此”

“我怎么觉着你有给我下套的意思呢,一般劝人入伙的,才是这样的说辞呢”

“我对你的智商已经彻底放弃了,我这都费了半天的劲了,敢情您这儿才后知后觉呀”他故作垂头顿足的模样。

“这你就不懂了吧,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大道无形”我叉腰站在他面前辩解。这时候雪球‘喵喵喵’的叫了几声,跳到沙发靠背上,弓起身子,尾巴竖起来。瞪着我们。

“可能饿了,要吃的呢”我转身去厨房拿牛奶喂猫“我觉着他可以吃猫粮了,才来多久啊,长的到挺快,你不觉着养的宠物都随家里的主人吗?我以前最懒得养侍弄这些,不是不喜欢总怕是照顾不好它们”我看着雪球舔碟子里的牛奶“责任心太强,怕雪球跟着我吃苦”

“不会的,还有我呢,我和你一起照顾它”杨宇走到甜牛奶的雪球身边,用一个指头去摸雪球的脑门,雪球感觉到被打扰‘喵’了一声,不耐烦的看了杨宇一眼,接着舔牛奶。

“我原来最喜欢书,却很少买,我总觉着居无定所,无处为家,虽然喜欢却不想买。我年轻的时候一心想找到一个能给我安全感的男人,现在明白了,世上就没有安全感这个东西,都是根据需要妄想出来的”我看着雪球吃完,满足的抻懒腰,然后轻盈的跳到沙发上,属于它的角落里,窝在那里打个哈气闭上眼。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很难把刚才那轻盈的一跳跟这付模样联系起来。我指着雪球笑着示意杨宇看这懒猫。

人过中年,经历过爱情婚姻,更懂得自己想要的生活,想找的人。我和杨宇认定了彼此因此也更珍惜我们的日子。

宋茜的爸爸病情相对稳定,杨宇刻意的保持距离和爸爸需要照顾,两方面原因使宋茜无暇关注杨宇。我们的日子过得甜蜜逍遥。五一长假我们没有出行窝在家里过小日子,去他父母家,带他儿子去游乐场,还跟他参加朋友,同学聚会。招呼苗磊他们一起西藏游的队伍来家里吃饭聚会。也是我和萧峰在医院后第一次见面。

大家在客厅里聊天,我在厨房准备晚饭,心妍过来找我聊天,伸手要帮我洗菜“不用你动手,你坐那儿陪我聊天就行,我把菜准备出来,一会儿杨宇过来炒菜,我做菜没有他做得好吃”

心妍坐下心事重重的问我“丹姐,你跟杨宇都一起一年了,你不想结婚吗?”

我见她有心事,知道她和张一白的情况,等了那么多年张一白总算离婚了。但却迟迟不跟她结婚。“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人生真是经历过了就不会再执着了。我像你那样大的时候也渴望婚姻,渴望家庭,但是现在,对这些形式上的东西真不介意了。婚姻能给我的我已经拥有了。”

“你不怕过几年杨宇找别人,你们没有孩子,没有婚姻,你没有任何保障”

“婚姻能给你的保障只有财产,其他什么也保障不了”我开始切菜“其实,那么多离婚的有多少是没孩子的?我明白你想的,作为过来人,我就想说如果你认定他了,就不要闹,给他时间。要是你不是非他不嫁就摊牌,结婚或者分手。”

心妍内心纠结犹豫不决,我见她这样说“要是没有做好分手的心理准备,不要逼婚,只能忍着,你自己准备好了才能摊牌,没准备好就盲目妄动,容易鸡飞蛋打。另外,俩人折腾的太凶了,感情会有裂痕,将来一碰触到裂痕就会争吵,就算结了婚,过下去也是两败俱伤。”

心妍叹了口气“我独自在这个城市飘荡这么多年,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是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摊牌,也不敢冒失的逼婚,我想等,但是年纪越来越大,怕将来耽误了自己”

“因缘天注定,你没见我都多大岁数了,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强求不来的。张一白和你总算有感情,他也未必就不想结婚,男人有时候想的特别多,有时候又像个任性的孩子。”

心妍听我说完眼睛一亮“丹姐,我明白了。我一直认为应该要尽快结婚,我承受了很多自己给自己的压力。其实,我们感情挺好的,没有必要为了这个就逼自己做决定。”

“就是,不要给自己一个定式,非要按一个模式去生活,现在一天24小时,过去才12个时辰,所以,12还是24都是人自己定的。没必要自己给自己挖个坑,然后把自己埋了。生活要遵循自己的内心。”我们聊着天,我把菜都切了,葱姜蒜都准备好。

这时萌萌也跑厨房来跟我们聊天“你俩聊什么悄悄话呢?不叫上我,不够意思啊”

“想背着你说,你也没给机会呀”我手没闲着收拾着鱼,萌萌过来要帮忙,我赶紧制止她“那边坐着聊天吧,别崩你一身鱼鳞”

心妍说“萌萌,以后咱们应该经常找丹姐出来喝茶,聊天,我跟丹姐聊完心里可亮堂了,比心理咨询都管用”

萌萌说“丹姐,你得收她的咨询费”

我笑着说“我国内大学就是学的心理学,心理咨询正经做过呢”

“真的呀”她俩异口同声的问。

“当然真的,现在我很多大学同学都已经是博士导师,硕士导师了。”我说

萌萌说“丹姐,那你给我咨询咨询呗,我一直想找个靠谱管用的心理咨询师呢,我付费丹姐”

“这你就不懂了,像我们这种关系不适合做心理质询,这是心理咨询的原则之一,不过可以给你推荐几个靠谱的心理咨询师”我接着说“付费跟我聊天是个坏办法,因为本来跟你聊聊是出于兴趣,可是一旦转化为金钱,就会考虑值不值得为钱去聊天了。这是认知心理学上的‘德西效应’”我正说着杨宇和苗磊也到厨房来。

“什么是德西效应?”苗磊问我。

“你们去客厅聊天吧,这里交给我,看看大厨秀手艺了”杨宇走到我身后解开我的围裙,我转过头亲了他嘴一下说“菜都切好了,葱姜蒜也备好了,鱼也收拾完了”

他穿上围裙拍了我屁股一下“太能干了,去洗洗手吧,剩下的该看老公的了”

萌萌故作受惊状,蒙上双眼“哎呀,儿童不宜,我怕得针眼啊”随后看着苗磊指指自己的嘴“来,喯儿一个”苗磊配合的大声的亲了萌萌嘴一下,我们大笑。杨宇关上厨房的门开始煎炒烹炸。我们回到客厅里继续说德西效应。

我坐下来解释“70年代吧,美国心理学家德西和他说完助手做的一个实验,选两组学生进行同样的任务实验组完成任务给1美元奖励,而对照组没有奖励。结果对照组的任务完成的更好,经过分析,得出结论:外在的奖赏会降低内在的动机和兴趣,这是认知心理学的范畴。”

萌萌看着我“丹姐,没懂啊,我听懂你的话了,但是理解不了意思。”

我乐了“专业术语确实不容易懂。给你讲个小故事你就知道了。从前美国乡村有个老头,周围有一群孩子,这群孩子一天开始把球踢到老头房子的后墙上取乐,老头怎么赶孩子们也制止不了,后来老头想了一个办法,他把这群孩子叫来,没人给他们5美元让他们把球踢到墙上,孩子们高兴极了,既是他们喜欢的游戏又能拿钱,是多好的事呀,可是过了两天老头说他的收入少了,每天每人只能给2美元,孩子们虽然不高兴但还是接受了,又过了两天老头又找理由每人每天只能给半美元了。孩子们被激怒了,觉得不值得为了半美元去做这样的事,他们拒绝再把球踢到老头的墙上了。现在明白了?”

“哦,这样一说我就理解了”萌萌恍然大悟,苗磊也一拍脑袋“看来员工激励制度我要重新考虑,别再适得其反。”

“萧峰,你来做鱼”杨宇在厨房探出头来喊。

萧峰站起来“来咯,怎么样最难的还得我出手吧”说完萌萌和心妍各种表情,各种不屑。“哎哎哎,你们这是什么反应?不相信啊”萧峰叫着。

“用事实说话,哥们”胖子拍拍萧峰“好好给她们展示一下”萧峰比划一个军礼的姿势然后进厨房去了。我们继续闲聊,一会儿厨房传来喊声,大家都动手帮忙,有人拿碗筷儿,有人端菜,有人开酒,人多力量大,很快饭菜就绪,开吃。

边吃边聊,胖子说“上次跟朋友开车去郊区他一个亲戚家,路过一片坟地,车灭火了打不着,搞了很久,总觉着身后发毛,大白天的给我俩吓够呛啊,后来可算遇上一个当地的车经过给我们拖走,结果拖出去一段路车又能打着火了,你们说怪不怪。”

萌萌和心妍都捂耳朵“不听不听,怪吓人的,晚上都不敢出去了”

“别怕,下次记得要是害怕了,或者危急关头念南无观世音菩萨,不停的念,一念佛号就能化危解难,不害怕了,观音菩萨是从音声入道的,所以耳根最利,救苦寻声无处不现身。记住了啊”我叮嘱大家。

“真管用啊?”心妍问

“当然管用了,你看不见的不代表不存在,郭德纲讲话了,你看见WIFI信号了?管用管用,要深信不疑,记住了,关键时刻逢凶化吉全靠你的佛号了:南无观世音菩萨”我说的异常认真郑重,大家连连点头,看来是都听进去了。

饭后,张一白,苗磊和胖子收拾桌子,把碗,盘子,杯子放洗碗机里。剩下的人决定玩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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