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啦？”
何澄疑惑的看着捂着手臂的楚晨，她收拾好碗筷，坐到楚晨身边。
楚晨捂住手臂，摇摇头叫她别在意，今天是她们生日，咬自己……就咬吧。
“小瞳去楼上了吗？”
“嗯，好像是准备睡午觉。”楚晨点点头，他也有些困意，等会也去午休吧。
“哦……你觉得你高考大概多少分呀？”
楚晨一愣，扭头发现何澄喝着水看着电视机，瞥了自己一眼发现他在看她，又赶忙避开目光。
“啊，一般吧，还行。”
“还行是多少啊？”
何澄放下水杯，面前的楚晨太可恶了，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很尴尬害羞了吗？非要自己一直问下去？
“嗯…600多吧，也有可能发挥失常，500多也说不定。”
楚晨笑了笑随便说了说，这个东西现在哪敢就下定论，去年自己还没受够吗？
“600多或者500多？那就差不多在600了。”
何澄在那自言自语拨弄手指计算着，楚晨疑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因为……没什么啦，我就随便问问，没想到你成绩挺好的呀。”
“是吗？可能是我多读了一年吧。”
说着楚晨给自己倒了杯水，很烫的那种，小口小口嘬着。
“晚上咱们去看电影如何？新海诚新作哦，最近空间里全是这部电影的消息呢。”
何澄拢了拢耳发，露出光洁的耳朵，湛蓝的缎带被风吹着微微贴近她的脸颊。
她就这样看着楚晨，迎着目光直视着。
楚晨想了一会，谁叫今天是她们生日呢，再说有这么一个大美女邀请你去看电影你还拒绝真的要被单身狗嫉妒死的啊。
“可以，我也没什么事，那好我先上楼去了？”
“嗯，等等，今天你获奖了吧，你写的是什么啊，给我说说呗。”
何澄伸手拉住起身的楚晨，强制他又坐了下来。
“啊？没写什么，运气好而已。”
“那你说说呗。”
楚晨觉着很无奈，要不是蓝色缎带正绑在头发上，他真以为眼前这个任性纠缠不休的女孩就是刚才咬人的何瞳。
明明那么文静理性的啊，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额，好像是看不见你我的心好痛这句吧，还有几句，只是记不大清楚了。”
“嗯哼？是吗？”
很明显何澄不相信，不过楚晨也不管太多，反正她也没证据反驳否定自己。
“是啊，就这几句，稀里糊涂就得奖了，我琢磨着可能是参加的人有好多大叔，他们可能写的比我的还差。就是这样，那我上楼了，你也休息吧。”
楚晨说完，赶紧起身从另一旁离开，留在何澄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玉兰花/开了
有树叶的剪影
被阳光/斑驳了一地
有河畔的蒲公英
一瓣/一瓣
飘留在/你的手心
有怀中的风铃草
沙沙的
糅合着你的声音
可是
听不见蝉鸣了
也看不见了”
楚晨僵在原地，过了半响，才慢慢回过身苦笑道，“原来你都知道了啊。”
何澄扬了扬手中的手机，对着他微微一笑，“我恰好拍了下来。”
“哦。”
“可是这是情书吗？我觉得……里面没有告白啊。”何澄低下头看着手机，小声说道。
“……有的啊。”
楚晨掩盖起那瞬间的落寞，笑道，“我这不是觉得都是告白的情书，我来一个反其道行之，所以最后才幸运得了个三等奖嘛。你多感谢我吧，不然我真的没钱给你买礼物了哦。”
何澄看着他的眼睛，看得他避开目光，随之自己也低下头摸着左手腕上的蓝色宝石手链。
“那谢谢了。”
“没事，不用在意。”
楚晨说着走上楼去，不慌不忙，但也没再回过头。
何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了拐角，伸手拨开被风吹到嘴角的缎带。
……没关系吗？
可她呼吸开始乏力，她还记得那晚楚晨失落的眼神，那个叫做冉夜的女孩，和夜空中逐渐消失的孔明灯。
外边的风很大，或许海边都是如此，涛浪翻涌，连成一片的云，稀疏几只海鸟。
她第一次有了喜欢的人，也有了纠结忐忑，喜悦与悲伤，但这些都挺不错，青春不都是如此吗？
天色暗了，楚晨从床上醒来已经临近7点，高考后的轻松来得突如而至，甚至让他都不太适应。
划动手机，屏幕亮光在这屋里显得有些突兀，他发呆了许久，打开QQ登上了另一个账号。
消息很多，最顶上是叫夜夜夜夜的id，红色数字显得格外耀眼，99+。
楚晨知道她是谁，时隔将近一年，他再次拥有勇气面对，可他所想要说给那个听的人已经离开。
是他自己赶走冉夜的。
楚晨从头慢慢读着冉夜的信息，一边读一边想象着她的模样，记忆有些模糊，但他总忘不了那颗盛开在仲夏的玉兰花，和那个捧着书的女孩。
2015.6.22-23：06
楚晨你查到成绩没？你的学姐等得可着急了哟~
2015.6.23-10：36
还没有查到吗？高考确实不容易查的，再等等吧，你收到我寄给你的书了吗？记得慢慢看哦。
2015.6.23-23：11
你怎么不说话啊？
2015.6.24-16：54
失误了没什么的呀，我们不是恋人吗？我又不会离开你的，你选一个在北京的大学，咱们想要见面也就几十分钟，没有什么问题啦，我知道你很努力了，没关系的哦。
2015.6.25-6：42
你说话啊！你不要逃避了，我不怪你啊，真的，我不要你这样，咱们好好说话不好吗
……………
2015.7.14-13：25
我看错你了。
……………
2015.9.25-17：32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真傻。我们不再是恋人了，你会有你所在乎的女孩，我也要去寻找我的另一半了。以前的一切，现在想来都好好笑，可是我还是挺开心的，虽然有些不甘，不过都没关系了。
2016.3.21-14：22
你复读了？
可是我们没有关系了，什么都没有，你也不会再用这个账号吧，真是个无情的人啊。
……………
2016.4.16-22：07
再见了。
对方不是你的好友，添加后开始聊天。
楚晨慢慢看着，泪水抹了又抹，所有的一切让一个女孩来承担，真的是一个最差劲的人了，没有比他更垃圾的男人了。
一年的时间不长，可总会有很多改变，他变得沉默寡言，固守过去拒绝外物，冉夜也变了，也许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学习之余与他一起逛街看电影。
楚晨知道冉夜最憧憬的就是于大城市的夜晚，在行人街处找一家露天咖啡店，品着苦涩看着形形色色的路人。
所以他也喜欢上了这个憧憬，想要做陪伴她喝咖啡的那个人。
可他现在还在这张床上，这狭小的房间，昏暗的天色，空旷的海滩。
他翻过身看着窗外，冉夜也许现在已经实现了她的梦想，看着路人品尝咖啡，与坐在她身边的男人微笑，那么开心满足，没有一丝丝难过。
可是他还是要去面对，道歉，也应该不会请求原谅，也应该会祝福她的爱情，或者会很尴尬很难堪，但他还是想要去做，人生有时就只有两个选择，你选择了什么，就丢失了另一些，你逃避了什么，未来可能不会再有机会给你弥补遗憾。
幸好，他用一年的代价，换得了一个道歉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