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泠泠,溪水环绕,泉溪镇之名也由此得来,镇中处处可见泉水从地下涌出,清凉无比。明澈的小溪从横交错,从桥底流淌。清晨的小镇上,笼罩着一层白茫茫的水雾,像白云缭绕一般。各各街巷,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各位公子少爷,在下家道窘迫,不得已将小女卖出,希望寻得个好人家。”
“小女,呸!”方筱筱听了顿时来气,“大家别相信他,他根本就是个……唔……”
大烟斗马上捂住她的嘴。围观的人多了起来,没钱的也来凑热闹来了。人们指指点点,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让爷瞧瞧!”从人群中走出一位衣着华丽的公子哥,他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方筱筱,笑道,“哟,还真是一个小可人儿!”
“多少钱啊?”众人纷纷起哄道。
络腮胡犯了难:“这个……这样吧,你们自己起价,谁出价最高,小女就归谁!”
“好!”众人叫道。
一个书生怯怯地站了出来:“我……我只有十两银子,可,可以吗?”
那公子哥白了他一眼:“十两银子在这凑什么热闹?去去去,读你的圣贤书去吧!”
“哈哈哈……”
书生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退了出去。其实方筱筱倒是希望是那位书生把她买了去,看他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逃走还不容易,要换了别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公子哥得意地一摇扇子:“我出一百两银子,怎么,够高了吧?”
“爷我出三百两!”有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走出来,他眼神极其凶恶,脸上有一道可怕的疤痕。
方筱筱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被这歪瓜裂枣买了去,看着身形功夫一定不浅,从他手里逃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三…。。三百两,了、了不起啊!”有一个人走出来,“我四、四、四百两!”
公子哥拿扇子指着那人气道:“你这结巴连话都说不顺溜,还敢跟爷抢?我出五百两!”
“六百两!”
“七百两!”
就在众人争执不休时,一个声音打破了喧闹。
——“一千两,黄金。”
众人被这一语惊到,顿时鸦雀无声,方筱筱也是惊讶至极,居然会有人出一千两,而且还是黄金!!循声望去,只见一位二十出头的公子翩翩走来,气度不凡。众人条件反射地让出了一条道。来人身着青绿、纯白相间的长袍,手持一把折合的长扇,相貌清逸,眼神似水一般清澈柔和却又深不可测,竹中君子般清高儒雅。
“还有人抬价吗?”公子清冷一问。
众人谁也不敢说话。
“勿龙,将那一千两黄金拿来予他。”公子平静地对身边仆从说道,仿佛一千两黄金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不一会儿,那个叫勿龙的仆从和其他几个人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抬了几个箱子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金灿灿的一千两黄金!众人皆唏嘘不已。
大烟斗眼睛都直了,呆呆地问:“敢问公子哪里人,能拿得出千两黄金,一定是朝廷中人吧?”
公子没有理他,直径问道:“黄金已到,人我可否带走?”
“您带走便是,带走便是!”劫匪们已乐得不知姓什么了。
方筱筱见那位公子走近,忙说道:“那个,我真的不值这么多黄金的,你给他们那么多钱真的太可惜了,快问他们要过来,我们都被骗了,他们根本不是……”
公子不耐烦地眼光一寒:“闭嘴!怎么,还要小爷抱你走不成?”说着解了方筱筱身上的绳索,二话不说便抱起她大步走出去。
“喂!你快放我下来!”方筱筱欲要挣扎,却被牢牢禁锢在那人怀中,动弹不得。从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松香气息,让她有些失神。突然间,方筱筱感到自己被人放了下来,他的双手扶着她直到她站稳后才离开。
“你可以走了。”公子冷言道。
方筱筱有点懵:“啊,你放我走?你不是用一千两黄金……”
公子旁边的勿龙说话了:“你还真以为我们九爷要留你?他不过是想救你,九爷可不是随便一个女子都要的。”
“勿龙。”公子喝到,“休要无礼。”
“他叫‘九爷’……”方筱筱想起朱雀大街上驶过的那辆豪华马车,问道,“你是,江……九爷吗?”
公子听了猛地转身,眼中蒙上一层冰霜,一把剑瞬间向方筱筱指来,声音寒冷异常:“为何知道我?”
方筱筱吓了一跳,将朱雀大街的事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江九爷面色稍缓,将剑放下,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波澜不兴:“原来你不知道……抱歉,你快走吧。”
“那你的黄金怎么办?就这么白白送给那些恶人?”
江九爷轻笑:“他们带不回去的,首先要抬得动那一千两黄金,而他们只有三个人,其次就算抬动了,也会引起边关及地方官吏的注意,每到地方就会被官府扣下的。估计他们现在正愁得头疼呢!”
“可就算那样你还是要不回来那一千两黄金啊。”
“不过区区一千两黄金,能换下一人自由足矣。这世间有些东西是金钱换不来的,即便穷其一生为此执着,得不到的也终成了永恒的执念,世间能几人有‘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潇洒呢?”江九爷说着脸上的表情有些悲戚,这话又像是他对自己说的,良久,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方筱筱望着江九爷的背影,心中感触极深,一出手便是千两黄金,如此威风之下的他也会有得不到的东西。果然命运是公平的,世间万物岂非人皆所得?
“哟!他不要你了?这么好的东西丢了多可惜,跟爷走吧!”
方筱筱一个哆嗦,这不是刚才那个“功力深厚”的刀疤男吗?她未能来得及躲闪,一下子被刀疤男抓了个正着。
“住手,放开她!”是江九爷,他又回来了!方筱筱又惊又喜。
“刚才不是不要她了吗,怎么,又后悔了?晚了!”
“我既然已经买了这位姑娘,那么她便是我江九爷的人,我的人岂由你动手动脚?”江九爷冷冷道。
刀疤男冷哼一声:“有钱了不起啊?要真有本事,咱们比武,谁赢了她就归谁,怎么样,敢不敢比?”
方筱筱看江九爷一身儒雅气息,不像是善武之人,担心等下他会吃亏,于是替九爷开脱道:“他出了一千两黄金,而你们没有往上加价,现在却又来比武,算什么?”
“好,我应战。你先放开她。”没想到江九爷这么快就答应了,“若我赢了,从今起你不得接近她半步!”
“那要是我赢了呢,是不是她就归我了?”刀疤男指指方筱筱。
“我不会让你赢的。”江九爷信心十足,把剑迎战。
霎时二人激打起来,刀疤男挥刀朝江九爷砍过来,而江九爷毫不退让。刀疤男趁其不备将江九爷踢倒在地上,江九爷趴在那一动不动。刀疤男上前探他的呼吸,就当身体刚刚靠近时,江九爷腾身而起,一个后空翻把刀疤男踢出去,疾步逼上来把剑抵在他的脖子上。
“不想脸上再多一道伤疤就赶紧给我离开这!以后莫要再纠缠她。”
刀疤男看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自嘲地笑了两声:“你是装的,居然给你骗了。”
江九爷轻笑:“小爷我还没有脆弱到一踢就倒的地步。”
“愿赌服输!要杀要剐随便你!”
江九爷却将剑收了回去:“留你一条命,希望你履行你的诺言。”
“多谢不杀之恩。九爷真是好身手,在下心服口服。从今起,凡是九爷喜欢的女子,我定保持距离。”
“喜欢?你误会了,我并非……”江九爷顿了顿,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摇头道,“罢了,你快离开吧,别让我再见到你。”
刀疤男离开后,江九爷才发觉左肩一痛,定是方才打斗中被刀疤男所砍伤,斗争中注意力高度集中而没有发觉,而现在静下来才开始隐隐作痛。方筱筱忙上前扶他。
“无妨。”江九爷看看方筱筱叹了口气,“算了,你跟我走吧。”
方筱筱又是一惊,难道他有变卦了,不放自己走了?
江九爷似乎看出了方筱筱对他的误会,又补了一句:“你一个人不安全,先跟着我,等我在泉溪镇办完事马上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