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一个陌生的声音响在了纸飘的耳里，随后一条蓝色的细线在空中伸展出来，接着拉伸出了一个视频框架，“好像这个时候不太适合谈话。”
视频框架里的是一个带着黑色眼镜，穿着白领衬衫的十二三岁青年，面目清秀。他用右手玩弄着一个纸飘不明白的玩具，脸上是天真的笑容，与他柔和的声音搭得恰到好处。
纸飘在这个时候就感觉到很恼火了，为什么每次与姐姐的相处都会被莫名的人打断？
“那你TM地接进视频干什么？”
而纸飘本就对于这种官方层面的人物，是厌恶的，这些人里面总是说着一套，而又做着一套。他在平民区生活的时候，可没少受到相关部门的相关政策的相关处罚。
他并没有说话，而是将这段话通过信息发送到了男孩那端。
“只是被设定的程序而已，你不要太在意了，”男孩的脸上带着歉意，而话中却是没有丝毫的感情，“你知道吗？要去模仿一个人类的感情，需要大幅度的运算，真的让人很累的。”
纸飘觉得挺有趣的，看来，这个家伙要么是科学家的基因改造物，要么就是一个虚拟的视频罢了。
雪儿在他的怀中睡着，均匀的呼吸着。虽然纸飘不是很能理解这妮子这么修长的身躯，是怎么停留在他的身体上的，但是，他觉得这样挺舒服的。
带着不屑看看视频框架里漠不关心的少年，他的内心中生出了几分不爽来——这男孩根本没有正眼看过他。
“说正事吧。”
“真是难得，”他的脸上有点沮丧，话中却没有情感，这样奇特的感觉让纸飘觉得怪异，“很少有人这么直接的，可是，我还不容易才有了这样一段自由的时间，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罢了。”
男孩的目光终于从右手中的玩具上移开来，他双目注视镜头——一双黑色清澈的眼睛，深邃得如同浩瀚无垠的宇宙。
被注视的那一刻，纸飘下意识地紧张了一下……他感觉到自己的一切都被这个男孩看穿了，甚至于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细胞的代谢。
“你好，纸飘，说说你的想法吧。”
纸飘的身体突然有点不听使唤了，是生物面对更强大的生物的本能的畏惧……他觉得很恐怖，就算面对雷三，他也只是感觉到有危险，而现在，隔着不知多远的信息传递，他自己都快无法控制自己了。
“来谈谈你对丧尸的想法，”男孩的脸上是充满好奇的表情，与那如同机械合成的声音极不合拍，“或者，叫你体内的那位家伙，来谈谈吧。”
“这家伙，这家伙……”纸飘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一双瞳孔紧缩，“绝对是怪物啊！”
“不必惊讶了……许多年前，人们就尝试着去诱导人的大脑开发，在二十二世纪二十年代，开发程度最高也就是百分之四十，这个男孩，恐怕就是这样的水平了。”
身体里的意识说话了，声音的腔调跟眼前的这个男孩十分相似，睿智而没有情感。
卡在中间的纸飘自然是难受的，但作为一个这样的媒介，他没得选择。
“说吧，你关于丧尸能量的想法。”
两个人几乎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难受……这两个家伙很明显地都应该知道我所说的计划了，为什么还要我说？莫非这也是一个所谓的设定吗？所以，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去收集丧尸体内的能量，来填补‘百米层’，来弥补这个防护基地上的能量空缺。”
纸飘说完之后，看着男孩，感受着体内的意识，他们又都沉默了……这种被看作傻子的感觉让纸飘感到不爽。
这两个家伙莫不是早就蹿通好了？
他的意识瞬间被一股电流打得七零八落，零散的意识在身体里飘荡，眼里的景象变成了黑白，这一次，却没有赤红。
“所以，我们的结论是一样的。”
“这个世界正在被改变着，被一个无从得知的存在操纵着……不过，真是讽刺，他的设定是‘无从得知’，却被我们感受到了啊。”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奇迹，也是人类的智慧啊。”
“暂且，就如同他说的那样做下去吧。”
纸飘零散的意识快要变得模糊之际，他觉得四分五裂的自己又在一瞬间聚合在了一起，就如同那颗爆开后又迅速聚集在一起的丧尸头颅一样——他觉得自己的整个灵魂都错了位。
“真是愉快的谈话啊，”男孩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手中的玩具上，“你的提议被采纳了……但是，我们需要战力啊。”
“我？”
“对，”男孩说得轻描淡写，却已经无情地宣判了纸飘接近一年的非人地狱生活，“祝你好运。”
视频如同刚开始的单方面切入，又很简单粗暴地单方面关闭了。
纸飘觉得自己在这样的一个人前，只是一只没有进化完全的猴子——丑陋而无知。
他的意识刚开始从撕裂的疼痛中缓过来，他却一点儿不疲惫，相反，他的意识异常地清晰，而且，他觉得在这样的一次对话之中，脑袋如同被洗礼了一次。
真是……拙劣得无可救药啊……
他在心中暗自感叹，大脑飞速地运转，方才那两个人的诡异对话一次次地回响在他的脑海，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漂浮出来，顺序开始被打乱重组……但他还是没有分析出一点头绪。
然后，他露出笑容，恐怕是自己被那个“操纵者”设定为没有智力的肌肉大块男吧。
纸飘突然觉得能够这样偶尔地奇思妙想一下还不错。
脑细胞活跃起来，感觉到这个世界都在改变。
“纸飘弟弟，”睡眼惺忪的雪儿揉着眼睛坐在了纸飘怀里，她轻轻一滑，就就溜到了一张逐渐成型的蓝色椅子里，“看来你同自己的欲望做了强烈的斗争啊！不过，姐姐还是能够理解的。”
纸飘看着雪儿，这才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上全是汗水
他有点无语地看着雪儿，敢情这妮子是认为自己在把持自己啊……他突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有点无可救药了，方才那么久，他对自己怀里的这个美妙的身躯可是一点儿坏念头都没有过。
“快去洗洗澡吧，”雪儿做了个鬼脸，然后带着一脸邪恶的笑容说，“洗好了，姐姐要奖励你坐怀不乱～”
“一言为定。”
纸飘起身，走向了浴室。
一面洗着澡，一面期待着雪儿的奖励。
他出来，穿着干净整洁的衣物。
雪儿将黑色的头发扎到了脑后，光滑雪白的脖颈下是美丽的曲线，柔和灯光下的她带着浅浅的笑意，她踏着柔和的步子走到了纸飘身前。
两人对视了两秒，空气里的暧昧升腾起来。
两人相拥。
同一节拍的心跳响在两个胸腔。
“没有智力的肌肉大块头，”纸飘的头里蹦出这样一个称谓，“还不错的设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