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孤独的奔赴战场
你是有多任性多天真才说得出这样的话来,我辛苦为你难道只得你的不喜?还是你自始至终就没有把我看在眼里过!
----流茸茸
“天葬?”
耳边传来华倾的清亮的声音,天葬努力的眨了眨眼睛,发现还有感觉,但眼前始终是一片黑暗,无论怎么眨,都只有孤寂迂回。
“华倾..这是已经成功了吗?”
天葬动了动自己的手臂,虽然完好,但和从前,感觉完全不同了。
虽然只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但还是让天葬颇为不满。
“我也不知道到你身上竟然会这样,当初孤月选择失明的时候只是一抹白光,并不是血色的刀刃,而且..预测有了一些误差。”
“什么?”别让他失明个十年二十年啊!
“..不是三年而是四年,你将失明四年。”华倾的语气听的出很尴尬,“抱歉。”
四年吗?
天葬缓缓地扬起唇角:“无碍。”
华倾望着那一双没有光亮的双眼,它依然漆黑如墨,却再不似星光那般深邃璀璨,再也没有灵动的光点在其中流转,像两颗被风尘掩埋的黑曜石,空虚没有生气。
“没事的。”天葬伸出手想安慰华倾,手臂在空中挥舞了半天也没摸到华倾,还是华倾抓起他的手他才找到。
“快中午了,我去劈材。”
“你这个样子怎么去啊?我去吧?”
天葬啪叽一声摔倒在地上,脸上都是土。他抬起脚,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拌了他一下。
他弯下腰坐摸右摸,最后终于捡了起来,是一截干木头。
“不行我先去洗个脸,湖在哪边呐?”
“这笨蛋..”看着天葬踉踉跄跄走三步摔一跤的可怜兮兮的样子,华倾无奈极了,问天葬拿了一个火匕,找了一根比较长的树枝给天葬削盲杖。
“喏,拿着。”华倾递过一根天葬的身高刚好适合长度的木棍,教他使用,“这样就不会摔倒了。”
“嗯啊。”天葬右手拿着木棍在地上杵啊杵,才明白是这么用的。
幼小的天葬才知道原来盲人是这么不容易的。
华倾扶着天葬去仙湖,一会告诉天葬注意前面,一会告诉天葬注意脚下,体贴入微地几乎有些鸡婆。但天葬是没想什么的,直到感觉自己到了湖边,把木棍往旁边一放开始洗脸。
好像听到噗通一声?
天葬迅速把脸上的泥污清理干净,算啦,管它去死。
“天葬你真是不让人省心..”
“哥?”
流茸茸刚刚才看到天葬,便听到噗通一声,赶忙过来问问。
天葬从冷冰冰的湖水里扬起头,奇了个怪,今天这水好凉,“啊?怎么了茸茸?”
“哥,你的眼睛?!”
流茸茸大惊失色,他惊恐而又不可置信的望着天葬那双无光的眼眸,他猛地上前捏住了天葬的肩膀:“谁干的!!!”
这话的语气端的无比霸气,有种铁血战神的刚毅味道,几乎是怒自心头起的一个状态,与平时的柔软全然不同,虽尚有理智却已剩不多。
天葬摇了摇头:“我自己选择的,茸茸,别生气了,其实你隐约也能猜出什么来吧。”
流茸茸捏着天葬肩膀的两只手力道松了松,是了,他这一个月几乎都在神游,今天早上还好的时候却在极力的看所有人,现在看起来,倒像是失去光亮前想要再努力的记住一次。
“可是..为什么?”天葬想想也知道,流茸茸此刻的表情一定很痛苦。
事实上,流茸茸抓着天葬的两肩,单膝跪地蹲在他身边,而天葬则跪着面对着仙湖。流茸茸的眼泪此刻哗啦哗啦地直往下淌,他小小的脸上满是痛楚,好像失明的是自己一样。
天葬伸出手,顺着茸茸手臂的方向摸了摸茸茸的头:“傻孩子,其实你知道的。”
“不就是力量嘛!至于吗!力量,力量,我可以把我的力量给你啊!我和小影都会保护你啊!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
天葬泯起唇:“我这样还好,又不耽误什么。其实灵魂力若是到了一定境界,也是可以代替眼睛的,再说我又不是永久性失明,只是四年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四年难道还少!”
天葬掰了掰流茸茸掐在他双肩上的手,茸茸的力道着实大了些,捏的他生疼。
“已经很好了。”天葬掰了一会没掰开,他惊异于流茸茸哪来这么大力气,“已经不错了,比起他们之前受得苦,已经很不错了..”
流茸茸却是没听,跪在地上稀里哗啦哭的像个孩子。他已经四年没有这样放肆的哭过,此时此刻,一直绷着的弦像是断了。他的手软软的扶着天葬让自己不倒下,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气力。
“什么什么他们受得苦啊!天葬哥,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啊?!四年啊,四年光阴,你知道那是多长的岁月嘛?”
天葬只听到面前流茸茸稀里哗啦的哭声,他有些慌神,这孩子多傻啊,为了别人哭成这样。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流茸茸的啜泣声渐渐小了。
“快起来,别在地上了。”天葬站起来,一把把流茸茸拉了起来。
他没有办法看到,但想也能想象出流茸茸哭的多伤心。
真是个傻孩子。
天葬微微动容,弯下腰找盲杖。
流茸茸见天葬在一片没有其他东西的土地上摸摸索索的,一时也止住了泪:“天葬哥,你在找什么?”
“我的盲杖。”
“你是说这个吗?”天葬只听见哗啦一声,一根湿漉漉的木棍便递到了他手上。
“啊,原来是它掉进水里了。”天葬掌心放出很小的火苗把木棍烘干。
“天葬哥。”
天葬突然感觉心怦怦直跳。
“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的。”
“只是,我为你不值!”
“什么国恨家仇啊什么国家兴亡啊那都是不应该由你这样一个弱小肩膀来扛的东西!”
天葬觉得自己当时的表情一定很苍白。
“就像,就像为凌洛姐不值一样。”
凌洛?
说完这番话,流茸茸突然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才说该做饭了,跑开了。
天葬有些慌神,他踉踉跄跄地走去树林里,用火匕砍树。但奈何火匕太小,如果用陨星火凝成大刀或大斧容易把整个树林烧起来,毕竟天葬还不能很好的控制它的温度。
天赋火种其实都是十分好控制的,毕竟与主人灵魂共生。但是天葬控制陨星的什么都好,就是温度不好弄。
如果他还看得见,可以悬空控制陨星火的去向,可是问题是他现在看不见!这就意味着他必须像拿着个普通的匕首一样砍树劈材..
想了想天葬还是决定用灵魂力悬空控制,他觉得这样比较方便。于是一刀下去,又快又狠的..劈歪了。
悬空控制的好处就是不受身体长度等等的限制,并且力量很大。
可是问题是现在他看不见。
当得知匕首是从反方向曲折着开始甩震得好多数都稀里哗啦掉叶子并且根本就没擦着自己的目标一点树皮的时候,天葬气的脸都绿了,灵魂力一开挥动着百余把蓝金色的匕首噼里啪啦像面前砍,场面那叫一个壮观。
..最后,还是没砍着。
天葬发誓他真的很想杀人嗯,他在树前用了太多灵魂力都快躺地下了,目标树还是没砍下来。
最后的最后天葬摸来摸去摸了一颗比较细的树,用匕首切了。
“哥我弄好了!”
天葬想抱着切好的干材过去,可是一只手要拿盲杖。他想了想,拿了一块黑布把木材包起来,一只手拎了过去。
“哥,给我吧。”
流茸茸接了过去,打开放到地上,天葬弯下身摸到一根,点上了火。
孤阳站在一边,也不帮忙。
他依然是一副不说话的酷酷样子,按照天葬的话来说,估计是哥哥随妹,这表情就和几年前孤月带着人皮面具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哥,你这眼睛怎么了?”
天葬听到何影的声音,却没听出来她在哪,他只得应了一句:“天生的一些小毛病,没多大事。”
何影这孩子不像流茸茸,她除了修炼是什么都不管,再加上冷冰冰地不会人事交际,整个人白的很,说什么信什么。一次天葬抱着根煤球一般的木头跟她说这里面有精灵,可以帮助修炼。她竟然信了,拿着研究了一天,天黑的时候还对天葬说那精灵太执拗都不出来..
“哦。”听到这声音,天葬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艰难地被流茸茸抚着坐下,天葬的能看到的,依然只有黑暗。
他也曾以为黑暗有多温暖,现在想来,不过自己一时幼稚,当你真正的感受到这种孤寂便知道,这是多么孤独而平静的事情。
就像一个战士,孤独的奔赴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