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多了一排非常诡异的东西,看到了这几个东西,本来兴高采烈的两个人都僵在了那里,那兴高采烈所产生的呲牙咧嘴也僵住了,他们从来没想过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一排四个白衣老太太站在门外,像一排栅栏似的僵直的排在了那里,垂着头,一言不发,一阵风吹过,她们苍白的头发十分诡异。
俩人也僵直的搓搓着小步向后倒退,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直到身子进了门里面,才猛然转身回头把门关上,拿木板把门掩上,“KUANG!”,俩人这才相互对视一眼,长舒一口气。
“外面那几个白衣老太婆是怎么一回事。”梅奈何惊疑的问乔狸,“你爷爷他老婆。”
“那老头一直打光棍,不过据我目测……”乔狸也惊讶地回答,“那几个太婆好像是街坊赵奶奶,孙奶奶,钱奶奶和李奶奶。”
“哦,我想起来了,”梅奈何眨了眨眼,思索了一下,“我之前踹门的时候,好像就是她们几个当的观众,怎么,都是你爷爷的相好。”
“虽然我爷爷虐了你,我也看不惯那老头,但是这一点我不得不拨乱反正,”乔狸一本正经的说,“那老头没这么为老不羞。”
“不会是来找我的吧!”梅奈何吓了一跳,继续分析道,“上午看到我玉树临风的样子,便成了我的粉丝,下午就穿上跟我一个色的衣服,来堵我。”
“你不知羞耻的样子颇有我当年的风韵,这里是白镇,当然都穿白衣服了。”乔狸一脸嘲讽的说。
“我怎么知道这里是白镇,地图上又没有这个地方,要不是窥探之书上告诉我你们乔家四口住在这里,我怎么会来这儿。”梅奈何颇有些委屈的辩解道。
“怎么还是四口,不都说了是三口人吗,还有,连这个镇子叫什么名都说不出来,你那书还真是个破书。”
“好了,这个问题先不讨论,关键门外那四个老太婆,僵直的站在那里干嘛。”梅奈何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太诡异了,让人禁不住想逃开。”
“我也是,”乔狸信服的点了点头,接过话头,边思考边说,“最近发生的事都特别诡异,就跟今天似的。”
“对了,乔叔也说来着,”梅奈何好奇地问到,“昨天发生了那怪事,结果今天我就来了,还误会了我。”
“其实,要说怪事的发生,”乔狸回忆起来,若有所思的说,“应该是从大前天开始的。”
“什么怪事,怎么个怪法,说来听听。”
“那是大前天中午,我逃了老蒙的课到朱大伯那里去喝酒……”
大前天中午,朱全福家。
朱全福坐在自家的床上,破烂的竹席上摆着一个和席子差不多破旧的桌子,就这么一张床,既是卧室又是客厅,也不知是主人是位不喜奢华隐士还是位一贫如洗的懒汉。
桌子上摆了一坛子酒,两个缺了口的瓷碗,两个碗都是一样的满溢,朱全福闭上眼睛,一脸的庄重肃穆,好像在举行什么仪式,又好像在运行什么功法。
突然,他耳朵轻动,睁开了眼睛,夹带着嘴角泛起的意思难以琢磨的笑意,这时,一个叫乔狸的少年掀开门帘,走进了屋里。
“哟,”朱全福那满脸的深邃瞬间变成了猥琐,还带着几分憨厚,他洪亮的声音伴着黑亮的皮肤,怎样看都像个粗野的汉子,他冲着乔狸喊到,“来的还真是时候啊,我都忍不住舔碗边了。”
“你个老小子别在这儿耍赖啊,”乔狸重重地指了指朱全福,“我来看看酒是不是一碗端平的,要不然,你还得给我一坛。”
“哇,你小子真黑。”
“哪儿有你黑,你那黑脑门还真亮”
……
一来二去,两人喝酒划拳,好不热闹,再加上天热,两人都脱下了外套,光着膀子在那里边喝酒边乱侃,争论的面红耳赤。
乔狸嬉笑着想说什么,还未等说,先打了两个酒嗝,他感觉有点晕乎了,
“你和老蒙是不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乔狸努力稳住身子说。
“老蒙是谁啊?我……我认识吗?”朱全福眼看着也喝多了,嘴都咕噜的说话也说不利索了。
“就是大教育家,大教育家,那个,徐元梦,对,徐元梦。”
“我……我怎么……怎么可能……认识他。”
乔狸说完,端起坛子给自己倒酒,使劲往下空了空,也就几滴酒洒了出来,乔狸抱着酒坛子探头向里面张望,皱着眉头看向朱,
“哎,这么快就进去一坛子啦,还有几坛子酒啊?”
“没了,没了,一……一坛子还……还不够啊。”
乔狸猛地把坛子摔向墙角,
“PA!”坛子四分五裂,墙上也印出些许印记,乔狸怒了,狰狞着脸庞,眼里带着些许的晶莹,他气的快跳起来了,他大声的冲着朱全福咆哮:
“你丫是不是看不起我啊,是不是把我当小孩儿了啊,一坛酒,一坛酒你糊弄傻子呢?”
看着乔狸发怒的脸孔,朱全福只是笑,那黑里发红的脸庞都挤弄到一起,可以看出朱全福的忍耐,忍住笑都忍得憋出了眼泪,这一挤弄不要紧,倒是更加激怒了乔狸,他一下子掀翻了桌子,桌子上的两个碗也一块掉下去。
“PA!““PA!“,墙上又是两个醒目的痕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一弄,朱全福直接笑出了声,张开大嘴,仰天大笑。
“你特么怎么还在这跟我笑!”乔狸疯了似的狠狠敲打着着床面,所幸是石床,若是木头的,还不得被他打烂。
“好好好,不笑了,咱出去买酒去,消消气,消消气。”朱全福突然变脸,他上前揽住乔狸,揽的那么有力,乔狸也无法挣脱他的手臂,两人便光着膀子掀开帘子向外走去。
天上的阳光正烈,晒得地皮都发裂,周围似乎没有阴影的存在,仿佛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下,赤裸裸的毫无保留。
两个光着膀子的人摇摇晃晃的走在路上,阳光的爱抚让乔狸觉得睁不开眼,搞不清到底是往哪个方向走,更感觉后背上像爬满了虫子一样难受。
晃啊,晃啊,朱全福也不说话,乔狸也不言语,好像刚刚歇斯底里的发作影响了他的后劲。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双脚都停住了,然后听到朱全福一声咆哮。
“给我拿酒来!拿酒来!”
乔狸定睛一看,四周摆满了大大小小,黑黑黄黄的木头酒缸,哈哈,木头酒缸,这不都得洒了……嗬!乔狸回过神来,这儿哪里是酒庄,这里分明就是棺材铺。
“你喝多了吧?这里是棺材铺啊,怎么会有酒啊!”乔狸连忙拉住朱全福。
“掌柜的,有人吗?拿酒来,快特么拿酒来!”朱全福并不理会乔狸,在棺材上跳开了吼。
一个老头颤颤巍巍的从屋里走出来,拄着一个龙头拐杖,边走边咳骚,向外走来,这个老头乔狸认得,卖棺材的老冯头,已经七十多岁了,耳朵不怎么灵光,平时也就守着这点棺材本的铺子,大家伙也是能照顾的就照顾了。
只见那老冯头费劲的挪动到他们跟前,歪着头问到,“你们要久一点的木头啊,是吧?”
“我要酒,掌柜,”朱全福冲着那老头喊,唾沫星子都溅到那老头帽子上了。“先给我拿一坛子来。”
“我拿一棺给你看看,”老冯头的耳朵也没听清,他就是琢磨着意思来,谁闲得没事往棺材铺门口买酒去,老头将旁边带木轮的车推过来,直送到朱全福眼前。
“你看,好木头,良心,”老冯头还拍了拍自己的胸,他又觉得身后有点痒,便低头反手在自己背上挠了几下。
谁知一见到这棺材,朱全福的头发刷的一下立了起来,他一下子掀翻了那个棺材,棺材擦过老冯头的头皮,飞到了铺子的外墙上,摔了个稀烂,还伴着朱全福的咆哮,“一坛,一坛哪儿够啊,你糊弄傻子啊!”
乔狸觉得脸有点烧得慌。
老冯头也没反应过来,只是在那里呆住,咦?刚刚还有的棺材怎么一下子没了呢?他弯下腰还到木轮车的底下去找,找不到,他头一次遇到这种事,忍不住挠头嘿嘿的笑起来。
“你特么怎么还在这跟我笑!”朱全福恼怒的狠狠的拍烂了那个运棺材的木轮车。
乔狸觉得朱全福的这几拳头好像都砸在了自己脸上,自己刚刚就是这么对他的。
“我让你笑!”朱全福的拳头照着手足无措的老人就过去了,几下抡下,老人已经躺在了地上,浑身抽搐。
“喂,你别打了,”乔狸拉住打红了眼的朱全福,可朱全福挣脱了他的环抱,又是几脚照顾在了老冯头身上。
“你特么疯了吗?”乔狸一拳头捣在了朱全福的肚子上,一股液体从朱的嘴里喷了出来,朱全福缓缓倒下,晕了过去。“要教训我就教训我好了,对着这么个老头叫什么劲啊!”
乔狸快速扔下朱全福,转身准备帮老冯头治病,看着老冯头不断抽搐的身体,乔渔感到于心不忍,正当他准备蹲下来看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老冯头的腿发生了变化。
乔狸看到白色的东西从老冯头的裤腿里伸出,然后老头的上半身也发生了变化,手上的颜色不断加深,然后皮肤开始开裂,变得越来越粗糙,逐渐成为灰褐色,头发却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稀疏,逐渐成为焦黄色。
一棵树,乔狸震惊了,保持了那个半蹲的动作,惊奇的一动也不动了,老冯头变成了一棵树,还是一棵叶子都滨黄凋谢的松树。
……
“你是说你看到老冯头变成了一棵松树,”梅奈何一句话把乔狸拉出了回忆。
“对,我并没有喝酒出现幻觉,那的确是一棵松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