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承渊浑厚的声音传来:“怎么回事?”
众将士闻言皆颔首行军中礼节,朗声道:“参见皇上!”
“免礼。”慕承渊侧身问那旁边的将军:“方才外面为何吵闹?”
张子言正欲说话,却在人群中有一人抢先答道:
“一些小事而已,皇上不必介怀。”
皇甫彻自人群后走上前,慢悠悠笑道。
所经之处,士兵纷纷让路,其谦卑姿态与方才对慕承渊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佟清清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始终看着皇甫彻的狂傲的态度。
奇怪的是,皇甫彻既未行礼,出言也极为不逊,身为皇帝的慕承渊竟然没有半分不悦。
“哈哈……当然不会!”慕承渊笑容满面。
慕静雪随着慕承渊一同出来了,见此,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番眼前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的少年。
除此之外,佟清清发现在场众人皆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更有甚者,眼睛冒着艳羡与崇拜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皇甫彻。
佟清清转念一想,也就想通了。
无论何处,强者为尊。皇甫彻虽年纪轻轻却惊才艳绝,前景必定不可限量。莫说他人,慕承渊身为一国之君,必有惜才爱才之心,只是,这皇甫彻是否太过轻狂些了?
“臣有事,先行告退。”
事实如她所料,皇甫彻目不斜视地转身拂袖而去。
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佟清清,见她面无表情,皇甫彻只淡淡的笑了笑,并未说多的话。
众人皆目视着皇甫彻走远,皇甫彻依旧恬淡自如,仿佛他本该受万人瞩目。
慕承渊并未做多的言语,笑的一脸和气。
“清城啊,你与皇甫爱卿方才发生了何事,你们又如何相遇的?”
皇甫彻刚走,慕承渊就迫不及待地向佟清清询问。
“巧遇而已。”佟清清目不斜视,没有做其他回答。
慕承渊这只老狐狸,表面上说毫不在意,皇甫彻才离开,就如此按捺不住来问她了?
怎么,觉得她比皇甫彻更好欺负?
佟清清这副态度,自然是激怒了慕承渊所谓的帝王威严。
皇甫彻还好,人家有实力有背景,自然是不怕。可在旁人看来,她佟清清只不过是区区亡国奴,这般态度,分明是不将堂堂南庆皇帝放在眼里。
“大胆!皇上问你话,你怎能如此无礼!你可知罪!”
旁边一太监模样的人,手里的兰花指一抖一抖的,声音极为尖锐的怒骂道。
佟清清一脸淡然,并未看他。
慕静雪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大为不悦。正欲说话,却传来慕承渊雄浑的怒斥声:“不得放肆!”
“清城乃朕亲侄女,日后南庆的郡主!你们岂能无礼?!”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那方才威风凛凛骂着佟清清的太监“扑通——”,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伏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认错。
慕承渊并未立刻答话,转脸笑着看慕静雪脸色缓和了不少,便笑着问佟清清:“清城,你看,这口无遮拦的奴才该如何处置?”
佟清清闻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这里只要有些眼力的都能看出来,慕承渊和这个太监只不过一唱一和地在演戏。
演戏给谁看?除了告诉这些士兵她日后的身份,更重要的是让慕静雪相信他不会亏待佟清城。
而能伴随皇帝东征西讨的太监定不会是普通人物,至少也得是总管之类的圣上跟前的大红人,慕承渊把这个球踢给她,别说不怀好意,至少另有打算。
若是一般人,见慕承渊把主动权交给自己,为了讨好慕承渊,定是千恩万谢百般推辞,然后为了显示自己的博大胸怀以及女子柔情,定会说“听皇上做主”或者“网开一面”之类的话,可佟清清不啊,她可不是什么一般人!
“依清城看……”佟清清淡然一笑,道:“这犯上作乱、口语狂悖,若是赐他凌迟处死有些轻了吧……”
佟清清的毫不买账,着实让众人一惊。
看这女子笑的多恬淡清雅,又怎能想到这般狠毒的话出自她之口?
凌迟也称陵迟,俗称“千刀万剐”,一般是切八刀,先切头面,然后是手足,再是胸腹,最后枭首。其手法极为血腥残忍,受刑人在痛苦中慢慢死去,犹如煎熬,行刑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果然,慕承渊闻言脸色一变,众将士流露出惊恐神色。
那正在磕头的太监更是面若枯槁,心如死灰,瞬间瘫倒在地,痛哭流涕望向道:“皇上……求皇上,念在老奴多年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求皇上网开一面啊!皇上……”
“这……”慕承渊似乎十分为难地看向佟清清,神色迟疑开口道:“清城……你看……”
佟清清淡淡瞟了正在呼天抢地的太监,冷笑道:“皇上既然问我如何处置,那清城的答案只有这个!”
慕承渊现在也是骑虎难下,明明想让佟清清顺着他的意思卖个人情,饶了身边内侍,可那曾想佟清清却是这般,一点面子也不给。
他金口玉言,若是这般轻饶了那奴才,众将士在场,他身为一国之君必定失去威严,这必是于国不利!
“奴才知错……奴才知错……求公主饶了奴才……”
那太监也算机灵,将求救对象转向了佟清清,左右开弓一手一个嘴巴子,边哭边打,脸上不一会儿边道道血痕,着实触目惊心。
其他人到这也是见好就收了,可佟清清不啊,别看她什么都不在乎,其实记仇的很。人若犯她,她必屠你满门!
惩罚奴才,一来,立个威信,让众人不敢小瞧她。
二来,告诉慕静雪,她这个皇弟并不可信。
那个太监,只不过是她故意而为之,她早就摸透了慕承渊的意思,闭口不提罢了。
“清城,算了……”慕静雪蹙眉开口道。
佟清清转头,淡然一笑。
“皇后想让本公主放了这个狗奴才?”
开口者镇定自若,听者却好不到哪去。
说的如此生疏,清城莫不是真不想放他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