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萧小山一早就起来,准备去弄潮台打坐修行,刚出了院子外面,却是与一个娇小的姑娘撞了个正面,将女儿家撞倒在地。
萧小山赶忙扶起小姑娘,语带歉意说道:“啊!对不起,我没有见到你过来,咦!华儿?”
只见来人是夕瑾圣女的小侍女华儿,华儿穿着鹅黄印花仕女服,挽了个包子髻,将娇小的身子衬托的更加玲珑可爱,此时却是被撞倒在地,略显狼狈。
“哎呀!你看哪儿呢?小心点儿,匆匆忙忙的,赶着投胎啊!”小华儿鼓着一张童颜包子脸,气恨恨的说道。
萧小山却是面带笑意,觉得小华儿这幅生气的样子更加显得顽皮可爱。
昨日小华儿来找唐有觉,两人没有见过华儿,最初都不相信这个小姑娘是夕瑾圣女的侍女,夕瑾圣女是何等人物,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小姑娘来打理生活,唐有觉进入內宗后,与好多內宗弟子已经相熟,他甚至以为华儿是哪个相熟的弟子故意派来开他的玩笑。
小华儿急的眼泪汪汪,后来行川师兄正好过来,才解开了误会。
“你还笑?”华儿显然还在为昨日的事情生气,一个粉拳向萧小山砸来,却被萧小山抓住。
“好了华儿,走吧,带路!”萧小山说道。
华儿挣开手腕,疑问道:“你知道我来找你干嘛?”
“小华儿过来,必是宗主想见我,我也正想求见宗主!”萧小山笑道。
“难道我就不能只是路过啊!”华儿低声气愤说道,却是已经迈开步子带路。
萧小山来到夕瑾圣女的房间,夕瑾正在等着他。
萧小山看着眼前的这位普通妇人,心中依然很是感叹,就如四年前见到夕瑾一样,全身没有一点神游境修为的气势,但现在他的心中,只有敬佩,能够一剑斩杀南海吞云那样的巨兽,该是何等的气魄。
夕瑾圣女支开了华儿,静静打量着的萧小山,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
“哎!四年前我就该发现了,萧萧将剑雨传给了你!”
萧小山心中微微一惊,然后又释然,自己观海初镜,连破六穴入破穴境,然后又用了《南屏剑雨》与行川和炎冥对战,以夕瑾圣女神游境的修为,还有她与萧萧的关系,应该已经发现了自己体内的小剑,或许,夕瑾圣女会知道这柄小剑到底是什么!
萧小山心中想着,说道:“宗主已经知道了,小山冒昧,想请教宗主,我体内萧萧给予的这柄小剑,到底是什么?仅仅是一本剑诀吗?”
夕瑾略微惊讶说道:“原来你不知道这小剑的意义啊,你能坚持下来,萧萧这丫头真的很信任你!”
萧小山轻叹一声,说道:“萧萧什么也没跟我说,这柄小剑是什么时候给我的,我都不知道!”
夕瑾闭目沉思,半响无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夕瑾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闻雨楼的先代掌柜萧剑指,本是南屏湖畔的隐世书生,终日抚琴观湖,南屏风雨为伴,却不知原来他是一位修行奇才,一日,萧剑指听雨悟道,无师自通,观丹田气海,又创南屏剑法,十年磨一剑,一朝破七穴,夕时入百川,可谓千古一人..”
萧小山听夕瑾说到这里,不禁动容,他从未听说过原来闻雨楼的先人,还有这等隐事。
“萧剑指入百川境,完善修补了南屏剑法,自此,《南屏剑雨》由此诞生,虽然名字很俗,但是,剑,却一点也不俗..”
“萧剑指携剑行天下,剑出如雨,击败了当时很多高手,威名远扬,后来萧剑指入天地神游境,却反而退隐,依南屏湖畔建闻雨楼,很多青年才俊慕名拜师,却都被他拒之门外..”
“因为《南屏剑雨》修行过程极为复杂,而且一脉单传,后来,萧剑指临终将剑雨的传承给了他的独子萧行客,萧行客,就是萧萧的父亲..”
“萧行客,他比萧剑指天赋更加出众,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神游巅峰镜,隐隐差一步就入轮回,但是他为人低调,与世无争,世人从来都不认识这个人,我若不是他的故人,怕是没人知道这件事,要不然,神游榜第一位哪能轮到云杉书院那个老家伙..”
“后来,萧行客却不知为何,只身挑战已入轮回境的苍云城城主,现任剑神,闻人知礼,这一战,很多人都知道,但是没人认识挑战者,也从没人见过这旷世之战,这一战,是剑神知礼最为神秘的一战,但,这是真正的剑神之争..”
“现在还有人猜测这挑战剑神知礼的到底是谁,但无人知道,这件事情本不应告诉外人,但萧萧既然已经将剑雨传承给了你,告诉你便无妨..”
夕瑾圣女说到这里,神情黯然,顿了顿又道:“后来,萧行客在这场战斗中战败,身死!”
夕瑾心中惆伤,为什么,你既然与世无争,又为何要挑战闻人知礼,真的只是为这剑神之名吗?
萧小山长叹一声,说道:“唉!原来,萧萧和闻雨楼还有这么多故事,宗主,为什么萧萧父亲要挑战剑神知礼?”
“为什么?这件事,即便是萧萧也不知道,我又从何而知?”夕瑾收敛心思,淡淡说道。
萧小山不由又问道:“那,宗主,这剑雨传承,就是这柄小剑,对吗?”
“闻雨楼既是茶楼,也是一脉单传的剑宗,你体内这柄剑,就是《南屏剑雨》独有的修行方式,相信你四年里磨练内劲,已经体会到了其中的真意,萧萧既然将剑雨传承给你,那你,就是闻雨楼第四任主人。”
而萧小山此刻眼眶发红,闷声不语,他的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
难怪萧萧最初不愿意教自己练剑,《南屏剑雨》一脉单传,不传外人,可是为什么?自己与她并无血缘,为什么后来又传给自己?
原来自己的修行之路,一开始就已经被萧萧定好了,最终,她还是愿意教自己练剑了,她就这么相信自己吗?
“萧萧,这个蠢女人。”萧小山低声自语。
夕瑾静静的看着萧小山,说道:“唉!萧萧的性子就和她父亲一样,与世无争,淡薄名利,所以闻雨楼在萧剑指以后,不为外人所知,她如此信任你,萧小山,不要,让她失望!”
萧小山此刻心中五味陈杂,不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情,现在有必要告诉你。”夕瑾圣女又道。
萧小山回过神来,道:“什么!”
“你见过青威吧,四年前我派他前往西州寻找萧萧,萧萧带回来一句话给你..”
萧小山顿时醒悟到,难怪叶长老会认得萧萧,萧小山不由急道:“她果然是去了西州吗,那她现在怎么样了,她有没有事?”
夕瑾没有理萧小山,只是说道:“她让你在萧雪二十岁以前,去一趟天之涯,你明白吗?”
萧小山低着头,他明白,他当然知道天之涯是什么地方,没有达到天地神游的境界,去天之涯只是送死罢了,然而,是的,她知道他,他不怕死。
萧小山突然抬头,问道:“宗主,我能见见萧雪吗?小雪现在怎么样了?”
夕瑾叹了叹气,看着眼前的少年:“她体内的妖丹趋于稳定,因为她自身的境界已达到百川镜,可以自己勉强压制妖丹,但其实妖丹也在不断强大,如果二十岁之前不能解决,她难逃死亡命运!”
萧小山却神情坚定,自言自语:“我会救她的,我,会照顾好她,不管西州人有什么目的,我都会保护她,我答应过萧萧..”
夕瑾圣女心中好笑,你一个破穴修行者,凭什么?就算得到了剑雨传承,又能怎么样?
可是当她看到眼前少年坚定的目光,她似乎看到了萧行客,看到了萧萧,是的,闻雨楼的人都是这么又傻又倔强,都是这样一个德行,明知无望,却非得要冲上去.。
夕瑾圣女无奈叹道:“萧雪在海月亭轩,南海剑宗北端,以后,想去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