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面人渐渐稀少,嘈杂声、喧嚣声也渐渐归于平静。食堂的一角,对坐着两个人,气氛有点儿诡异,平静得有点儿吓人。
沉默了好久之后,“姚轻轻,你怎么会认错人?”徐权熙终于说话了,语气是那样的让人心疼。
姚轻轻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潜意识里面并不想别人知道自己有脸盲症。当然舍友是意外,朝夕相处肯定会知道的。而权熙……姚轻轻缓缓抬头看着他,脸完全看不清楚,可是他眼睛里面的复杂情绪却让她心头一颤。
他的眼睛里倒影着整个自己,就好像……就好像目中无人却偏偏给自己留了一席之地,这种让人感觉很安心。
可是心微微一沉。
事情已经有了十多年,清晰得恍如昨日,清晰得现在还心有后怕——
夕阳西下,幼儿园门口
“小朋友,还认识我吗?”小布丁姚轻轻眨了眨眼睛,这个声音有些耳熟,这么时髦的阿姨,和记忆中的某人的身影重合。
小布丁姚轻轻笑眯眯地说:“记得,妈妈的同事,王阿姨。”
那人似乎声音里的笑意更浓了:“今天你妈妈有事耽搁了,让我来接你。”说完,牵起了姚轻轻的手,坐上了小轿车,径直离开了幼儿园。开车的速度快得有点儿吓人。
车开了有一会了,那人接了一个电话。姚轻轻从小听力就出奇的好,她似乎听见了电话对方什么傻,什么连夜出发。姚轻轻感到了一丝莫名的恐惧,紧张得有点儿发抖。一紧张,就要上厕所,姚轻轻就不客气地在车上尿了裤子。
姚轻轻抿抿嘴哭了,那人一惊。蓦地发现车座的颜色好像变深了,而且呈现弧形扩散,这分明就是车上的小娃娃尿了裤子,立刻黑着脸停下了车。
后面的就是有惊无险了,小布丁姚轻轻一下车就哭,惊天动的地哭声引来了无数人围观,吓跑了坏蛋。最后的结果,姚轻轻因为紧张得尿裤子,成功打败了敌人。
这件事之后,爸爸妈妈就和她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告诉其他人你脸盲。脸盲是你潜在的弱点。”
——
姚轻轻犹豫了,应该告诉他吗?
看着姚轻轻明显走神的样子,徐权熙轻咳一声:“轻轻,你是不是都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
姚轻轻一惊,他怎么知道。
看着姚轻轻的反应,徐大神有一种浓浓的挫败感。原来,她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喜欢你。而是喜欢你的我,画地为牢,只为等你。而你,却连我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是不是你都没有正眼看过我,是不是你连看都懒得看我。
姚轻轻愣神间,徐权熙牵起了姚轻轻的手,这次他的手并不是温暖如春,而是寒冷如冬,触手竟是钻心的冷。他抓住她的手,覆上了他的脸。
手心皮肤滑嫩的触感,让姚轻轻为之一颤。这……这……这是他的脸,他竟然为了让自己看清他,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