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假寐在床直到日上三竿——冰清伺候我那么久自然是知道我有赖床的毛病的,所以只能再等了,有点饿了!不知过了多少,她的声音终于慢慢地传了过来,似有几分焦虑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生怕惊扰了我的美梦,“主子,不早了,可要梳洗传膳?”
我睁开朦胧的双眼,用几分吃力的声音道,“我身子有几分不适!”她一听立刻让宫人去请太医,慢慢扶起我又自责道,“是奴婢疏忽了,主子恕罪!”演戏演全套,我索性假装虚弱不言语只是摆了摆手。不一会儿太医就过来了,其中有我的那个药师杨熙太医!他们一个一个过来请脉,后来他们在大厅上商议了很久最后说是什么受了风凉饮食不畅一些没病的病症来!然后他们便要跪安,我用极无力的声音道,“杨药师留步,我有些药膳的问题想要请教!”
“是!臣遵旨!”他抱拳低头道,样子甚是恭敬!
“臣等告退!”我摆摆手让太医退下,其实我装病这些个太医一定是知道的,可是比起我直接召见一个太医,装病总是显得好一些吧!大不了让他们告诉拓野去——到时候,我还不知道在不在呢!
又过了一会儿,我让冰清去炖碗莲子羹,这里只剩下我跟他了!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想了片刻吟了几句,“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他的头终于慢慢抬了起来,眼神是这般的深情,他果然是端木扬啊!
“清——清儿!你真的是清儿!”我看着他,一瞬间的迷离,险些沉沦在他深情的眸子里,低下头来把被子往上捋了捋,尽量用不着温度的语气说道,“你是有话跟我讲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我已经辜负了拓野,又怎能再让你——
他看我的语气不似刚才,且有几分冷淡,他的思绪终于慢慢拉了回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自珍重!”
“你是说后宫有人要取我性命是吗?是明日还是后日?”他一震随即微笑道,“还是那个你啊!一点都没变!”我一点都没变?可是我分明已经不是你口中的那个我啦!我怎么会一点都没变呢?“明儿是贝拉婕妤临盆之日太后会回宫探望,你——”我看着他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我知道了!”
“有何打算?”
“太后难道非回去不可吗?”
“辰国帝王子嗣极其单薄,而且这两个月几乎没有让丽人侍寝——因此后宫所有人都对贝拉婕妤的孩子甚是珍重,我想太后应该会亲临前往!”这两个月来几乎没让丽人侍寝?——我自从回到辰国,从未碰过其他女子!
我心一颤,原来他说的是真的,他说的是真的——拓野,拓野!一个古代的帝王居然为了一个我?
“清儿,你怎么了?”
“没——没事!”突然又抬起头,“你可知前方战事如何?”
“各国混战,以萧辰二国为首!”
“带我走!”他咻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你要走!”我看着他点了点头,自然前方混战,拓野自然是不可能立刻班师回朝的,而卫清舞的命数未到,那么如果落入他那帮佳丽的手里——况且我本就是想浪迹天涯的,本就没想过要到拓野的生命里来的,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走呢?看着端木扬,突然觉得自己有几分傻气,这里是哪里啊?他怎么可能轻易带走我呢?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我对他微微一笑,“当我没说,你的意思我知道了,谢谢你!”
“我的意思你当真知道了!”
“你昨日吟诗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我知道了我的太平日子到头了!”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我又是何其的渺小啊,焉有能力与她们相抗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真的想走吗?你是想去萧漠那儿吗?”
“萧漠?”我低低地重复了这个名字,“不!我想去浪迹天涯!”他的眼神顿时明亮了起来,“如果是辰拓野的皇宫我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把握,但如果是这里我可以试一试!”我听到的他话立刻抬起头来,仿佛看到了我生命中的一丝曙光,“你当真可以吗?”他看着我点了点头,“不然你以为我易容在这里当一个太医干什么?”
“是因为我吗?”尽管是早已经知道的答案还是忍不住感动,他是一个卫国人啊,居然为了一个早为人妇的卫清舞身犯险镜只身入辰国,“你入辰国就是要计划着带走我是不是?”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此地不是谈话的地方,一切等到出去的时候再说!”
“等一下,不要再对我用心了!你明明知道的——就算我不去萧漠那儿,我也不会去你那儿的!”
他的背影又是一震,随后万分有礼的抱拳道,“微臣告退!”不一会儿,冰清就来了,我随意吃了些莲子羹,就起身坐在书桌前写毛笔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