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怀期待的,干劲十足的,我和父亲背着家伙下了地铁,现在已经太晚。虽然这个城市还在闪耀,灯光交错由远及近,有的一大块一大块晕开整个天空,有的形单影只点起小块地方,共同的是它们都把暗黑衬托的更浓重令人窒息。现在是十一点,站在陌生的土地上,对于大景我缺少感触再加上学识太浅我很难描绘一座城市,总之好像和中国其他任何一个城市没什么两样。顿时泄了气,我已经看到四年生活,三点一线,但我会亲切地把宿舍称之为家。家是我长途跋涉到达的地方。
父子俩随意找了个小旅馆一番梳洗便睡下了,那天平凡的让我惊讶——惊讶于我还记得那天的一些事——我做了个梦,梦见强壮,喷着柴油雾气的带有加长臂的钩机。你知道吗?关于小时候的事情似乎都蛰伏在深处,但一个场景至今不忘如锥子把大衣钉在墙上。小学星期五放假的时候我总是会坐在父亲的五菱之光上,坐在后排。等快到我们村子时有条平坦开阔的水泥路,两边是高大的杨树,在盛夏傍晚从坡道下来这个景便会打进我脑海,两排修长茂密的叶如同微微错开的天鹅的翅膀。应该说就是天鹅展翅的瞬间,再加上暖意的风让这对翅膀微微招摇,活起来了不是吗?可惜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CrowRiverWaltz这首曲子。接下就是断垣残壁,高中放假我再回来的时候简直来到了阿富汗塔利班,即便我早就知道村子要拆迁,因为什么狗屁的“安阳汤阴”阴阳互补。那些平房遮风挡雨,坚不可摧,但在钩机面前脆弱如我心。你看,钩机的机械臂轻轻一拉,一面墙轰然倒下,砸起阵阵烟土。要破坏是多么轻而易举啊!三下五除二这些大水泥格子便被夷为平地,整个村子一眼就能望到边儿,到处都是瓦砾灰尘还有那种村民望着崩坏的家眼里那种说不出来的东西。当然喽,我梦到的不是这些,是我们住进安置房的第一个晚上,我梦见我透过防盗门本来应该有的猫眼的地方望着屋内酣睡的“我”。随后便哭了,悄无声息地划过去而已。
醒来时我既然蠢蠢地想起一句话:“应该在廉住房建公共厕所”。对呀,大队说等新家建好的时候安置房就用作廉住房一途了,我想之所以没有采用如此符合经济学的建公共厕所是因为怕被打死吧。
接下来就是武汉只有冬夏的表演,在亲切的接送校车上我闭上眼满身大汗,大学报到缴费进宿舍我都不怎么记得了,也不需要。
长途跋涉的地方也不一定是家,我也说不好那些东西,可能和水里的矿物质浓度,空气的湿度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关吧?还有你看到这土地眼里的东西和心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