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自己依旧还是个孩子。没有破碎的心,没有痛苦的眼泪。
越是试图忘记,越是记得深刻,记忆是个折磨人的东西。
等待……也许并不容易;伤害……却轻而易举。
萧逸才因为道玄闭关参悟,暂代掌门之位,还要处理青云的大小事宜,这次便没有前来。
来的是齐昊,林惊羽,田灵儿,曾书书,还有陆雪琪,一个个的坐在张小凡对面的桌子上,刚才还静静吃饭的,心思不同的他们,转而盯紧了张小凡,那眼神、眼光却尽是不一,不过,相处的时间久了,还勉强能猜出来个所以然。
陆雪琪是一种深深的悲凉和萧瑟,她的痛苦、无奈,甚至是疑惑、不解都显而易见。
为什么?为什么杀了李洵?
我没有退路了,师门恩情重于山,我不会背叛青云的,可是你.............你我又该这样对待?
曾经以为,伤心是会流很多眼泪的;原来真正的伤心,是流不出一滴眼泪。
林惊羽有种看不透的复杂,可是,他依旧希望张小凡,真真正正的张小凡,他那个重情重义的兄弟可以回来,回到青云,回到他们中间来。
可是这一切都毁了,虽然,李洵是那么的傲慢无礼,他并不喜欢他,可李洵终究是焚香谷的正道人士啊!
错不该杀,何况,他杀了魔教妖女,有什么错?
他还应该感谢他,让小凡断了念想,脱离那妖女的控制。
这是他十年来的唯一愿望,也是他努力的理由。
他要带回兄弟!
曾书书,还是原来那样,玩世不恭,眼角含笑,只是看了张小凡两下,转眼色眯眯的看着小灰,嘴角的口水都要嫉妒的流了下来。
张小凡无奈额摇摇头,曾书书跟十年前一个样子,变都没有变。
田灵儿,她原本灵动的双眸不见了,反而像蒙了一股淡淡的灰色,无神、无韵,看向张小凡有种默默的期待,并不明显,可能,绝望更多一些吧?
越来越任性是因为爱得太深。越来越沉默是因为伤得太痛。
只有齐昊的眼神跟他们不同,没有悲伤,没有惋惜,没有痛苦。
而是,咬牙切齿的恨,恨的是那样强烈,恨不得把张小凡立刻抓住,伏法,顺便处死。
就是因为张小凡,灵儿才会对我这般冷淡,才会这样牵挂他,才会自我封闭心房,不让人靠近,不让人解开。
为什么?为什么爱的是他,我哪都比它强!强一百倍,强一万倍!
我已经是龙首峰的首座了,而他,只是背弃青云的叛徒!
为什么?
张小凡嘴角动了动,好像想说些什么,可终究,还是放弃了,转身,离开。
他轻轻地摸摸小灰的毛,平淡的说:“小灰,这里人太多,我们去别的地方,好吗?”
小灰似懂非懂的跳了跳,也算是安分的坐在张小凡的肩膀上,也许,他理解了张小凡的心情,明白他想干什么。
“不许走!”齐昊大声喊了出来。
周围吃饭喝酒的人都在一瞬间齐刷刷的看向他们。
张小凡苦笑了一声,却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
齐昊怒了,拿出寒冰剑,冲向前去,剑尖直指张小凡的颈部,眼看就要刺上去了。
“不要!”田灵儿焦急的喊了起来。
即使张小凡真的不再回正道了,那也不要要他性命啊!
她虽是伤心,虽是绝望,虽还有些自责,可她是真的爱他,想为他付出一切!
张小凡冷哼哼了一下,动都没有动一下,齐昊的剑离张小凡还有几厘米的时候,像碰到了一堵气墙,砰地一声,轻轻松松的被弹开了。
齐昊身形不稳,飞到一张桌子上这次就,桌子被它压得粉碎。
周围的客人有的跑了,还有的钻到了桌子底下,他们只是普通人,没有修为,更别提法术了,他们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连自保也很困难。
齐昊痛苦的站起了身,不甘的哼哼了两声,刚才受了严重的内伤却也不能变现出来。
灵儿还在站在这看着自己呢,绝对不能认输,要展现出自己全部的实力,让灵儿刮目相看。
于是,重新站到了张小凡的身后。
张小凡无奈的转了过来,说道:“要打上外边来打,这里人太多...............”顿了顿,接着说道:“就凭你的水平,还不配当我的对手!”
齐昊恶狠狠地看着张小凡,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可他也不能否认,张小凡的修为,自己绝对不是它的对手,如果加上惊羽他们,应该可以打个平手,他独独忘了张小凡还有诛仙这件事。
诛仙剑出,就是十个他们也是小事一桩啊!
陆雪琪和田灵儿并不想打,不是怕打不过,而是放不开手脚,他并不是魔教杀人不咋眼的恶魔,而是昔日的同门,师弟,甚至是最爱的人,尽管,他现在这样了,他们还是没办法下手。
曾书书和林惊羽是张小凡的兄弟,自然也不愿意动手。
每个人都有各种理由逃避着,连张小凡也是如此,他也下不去手,虽说离开青云,他也绝不是歹毒之人。
“我不想和你们打。”沉默了片刻,张小凡静静地说到。
还没等齐昊反应过来,张小凡早已化成一束光离开了。
齐昊收起了寒冰剑,喃喃道:“这次就先放过你,再让我见到你绝对不会让你全身而退。”
陆雪琪刚刚平静了的心又紧张了起来,在昌河城看见张小凡意味着什么?
昌河城又有妖人出没,外人流传,是因为有宝藏。
张小凡来这的目的又是什么?
张小凡走进了另一家人少的酒馆,要了两斤酒,就这样与小灰对饮了起来。
酒,虽烈,但一醉可解百愁。
他已经压抑了很久,很想释放出来心中的泪,自然要靠酒了。
他忽然也笑了出来,那笑容中满是沧桑神色,举起酒杯,一口饮下。一股火辣一样的酒味,从喉间直下到腹中,竟然颇为厉害。感觉犹如噙着一团烈火,竟然好似永不熄灭一般,脸上也憋得通袖通袖。
小灰又唱又叫的在桌子上蹦个不停,兴奋地不行。
张小凡一抬眼,伸手将酒壶拿过,道:“好酒!”
他不停的往嘴里倒酒,想使他的心快一些被麻醉。
滴滴酒水顺着下巴滴落地上。
“噼啪”两声,酒坛直直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酒花四溅。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淡漠的风凌厉地地穿梭着,将人的惊呼抛在身后。柔弱的小花小草早已战栗地折服于地。
张小凡的眼皮沉得很,迷迷糊糊中好像快要闭上了一样,他的嘴中念叨着:“瑶儿..............瑶儿............你到底在哪?”
他脸上红红的陪着一种淡淡的忧伤,醉醺醺的走出了酒楼。
他左右晃荡着,强硬的逼迫自己站起身来。
慢慢的向旅店走去,他的腿颤颤的抖着,刚才的酒张小凡没有依靠本身的太极玄清道功法将酒精尽数逼到肚子里,不让酒劲沿周身血液四处扩散,而是真真正正的喝了下去。
终于,他倒在了路上。
雨哗哗的下了起来,没有人帮他,也没有人扶他,他就以那样的之势,静静地躺着。
远处,一个绿色的身影渐渐放大,走到了张小凡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