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兄还是莫要乱说为好,男未娶女未嫁。损害了本宫的名誉,堂兄担当得起么?”无非上前一步,直视洛无殷的双眸,内含凌厉与警告。洛无殷失笑。
“堂妹啊,人家跟了你四年了,从你八岁起便和你龙潭虎穴的走,还帮你挡了多少危险,怎么也该给个名分吧?”洛无殷嬉皮笑脸的开口,丝毫不顾正主便在一侧全部听着。此人脸皮之厚,无非亦深感无力。
“堂兄,本宫可还未及笄呢,皇帝不急太监急么?”言罢,无非娇嗔的瞪了洛无殷一眼,带着北辰景翳向竹林深处走去。“还谈正事么?不谈你可以滚了。”
闻言,洛无殷挥退柳妈妈,跟在二人身后‘滚’了进去。
竹林深处,是一座被绫纱所围绕的八角凉亭。凉亭内,乐器茶具一应俱全,就连面市上最为少见的西域瓜果亦有一、二盘放于亭内的桌上。亭子角各挂着几只由玉石所制的铃铛,在风起时随着绫纱‘叮当’作响,清脆悦耳。
“那么,我尊贵的堂妹,你这次前来又是为了什么呢?”沏上三杯香茗,洛无殷悠然询问,却隐隐然心有所数。无非浅抿一口香茗,双眸微眯,唇角微勾。
“想必你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吧。数月前,丞相府的刺杀,是影楼接的你用本宫的人来暗杀本宫?谨然那小妮子在倚枝分阁买到了本宫的消息,这个无所谓。我要问的,是隐世五家之一的夭华小公子是否被派去了沧州买卖私盐?”素手轻抚着杯口,她的神情中有丝丝趣味。
“哦~,懂了。堂妹今日是来算账的啊。夭家那小子是在沧州,他怎么你了要你亲自动手?”洛无殷斜靠在木椅上,笑容些许狂妄,在无非看来却异常欠扁。她柳眉微挑,语气轻缓。
“本宫尚缺一乐师,他的琴甚合吾意。”她轻笑,美目中尽是傲然。见此,北辰景翳浅抿一口茶,眸光幽幽,似是有些许恼意。洛无殷到了二人一眼,笑的意味不明。想到某事,他的笑容猛顿。
“堂妹,谨后依然查不出消息。”夜色愈加浓重,这里的气氛也愈加沉重。洛无非的动作随话语而长久的停顿,引来北辰景翳担忧的目光。
“她…不是谨家人么?怎会查不出?”她的声音有了些许颤抖,本平静无波的内心早已凌乱。北辰景翳伸手,将她带入自己怀中,无声的安慰。
“情报网只能查出谨后入宫前一年的事,而这一年,谨后就像是突然出现一样,再也查不出丝毫蛛丝马迹。”扫落随风落在肩头的竹叶,洛无殷眸光深沉,若有所思。
“罢了。七年,找不到便找不到了吧。或许母后并不是这片大陆的人,仅仅只是冠了一个谨的姓氏呢…”话落,无非想起洛傲天在送自己去往谨家后送来的密信。其中说道,当年母后并未死于那场大火中,而是在宫殿即将坍塌时被一队黑衣人带走,自此再无音信。
“会找到了,总有那么一天。”揉了揉她的头,北辰景翳语气温柔,眸光宠溺。
月上中天,二人回到驿站,却是一时相顾无言。打更的从街上走过,沙哑的声线在寂夜里又是另一番滋味。北辰景翳轻抚着她的发丝,一言不发,无非不由轻笑,声如银铃。
“琴,我也会。”他目光幽幽,有些许气闷,但也对无非无奈,半晌才说出一句话,却让无非笑的不能自已。
“但他的琴你不会呀。夭家擅音律,其控心之法为世人所惧。夭家小公子夭华更是登峰造极,凡他出手,无人能阻。这样的人才,若不收至麾下,真真是可惜了。”止住笑容,揉了揉略有些酸的脸颊,无非娇嗔的看了他一眼,妩媚至极。
“我可以学,不要夭华。”北辰景翳语气坚定,伸出手将无非禁锢在自己怀中,无非又是一阵轻笑。
“离歌,控心之法是夭家秘传,有血脉禁制,你不能学,也学不会。就像幻师一组皆为血脉至纯之人一般,懂了么?”戳了戳他的胸口,无非语气无奈,笑容微暖。在这片大陆上生活了四五年,他对于这些事依旧一知半解。在那块大陆上他是如何存活下来的啊……
“唔……”北辰景翳更加气闷,目光幽幽,也不再坚持,只是盯着无非,一直盯着。过了半晌后,熄灯,睡觉。无非失笑,任由他搂着,一起坠入梦乡。
次日,温嬷嬷命侍女将诸多用具抬进房间后,开始动手给二人梳洗。历经数月之久,对于北辰景翳的存在,她也从一开始的惊讶变为了淡定。而也因无非之前不允侍女随身服侍的规定,温嬷嬷只能亲自上阵,给二人着装。
“嬷嬷,侍卫们休整的如何了?在侍卫们不疲惫的前提下,本宫希望六日内到达沧州,毕竟新质子也快到了。”任由温嬷嬷打理着自己的长发,一袭浅蓝色宫裙更显身姿卓绝。北辰景翳亦是一套深蓝衣装,二人更显金童玉女。
“能保护殿下是他们的荣幸,侍卫们早已整装待发了。”温嬷嬷柔柔轻笑,将无非的及腰长发梳顺后任其随意披在身后。北辰景翳看着她的长发,双眸微眯。
“甚好。通知侍卫们,一个时辰后出发。温嬷嬷,带六名御龙卫随本宫去一趟朱府,本宫的影卫被派往各处的势力了。”将两鬓长发拢往耳后,无非轻笑,妩媚多情,带有丝寒意。北辰景翳扫向她腰间原本应坠有血色玉佩的地方,眸中闪过一抹了然。
“是。”温嬷嬷躬身应到,退出房间去找人。
“呵,连本宫的东西都敢动,可真是活腻味了啊。”冷笑一声,无非起身挥袖走出房间,北辰景翳紧随其后,眉头却是紧皱着的。他的手中,一份密信被内力揉碎。离开四、五年,格局已乱,必须回去了啊。
窗子外,簇簇梨花落下,平添一丝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