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楚天和二长老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转眼间两人已来到了楚天的庭院中。
刚进入大厅,二长老就一脸愁容地坐了下来。
“天儿,我知道你有志气,可是今日你那么做,不是就没有退路了吗?”
楚天摇了摇头,沉声道:
“二爷爷,今日的情景除了这样做,我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
“哎,你这么做又何苦呢?这世界那么大,何处不能容身呢?”
“紫阳大陆,武道为尊。不是吗?”
二长老叹了口气,不禁心中思绪如潮。
此时的楚天,像极了当年那倔强的少年,只是神色之间,少了几分锋芒毕露的戾气,多了几分无惧无畏的坚毅。
“你没看出家主他们的意思吗?他们已经不把你当成楚家的子弟来培养了,你又何苦为了一时之气,使自己没有回旋的余地呢!”
楚天并没有急着回答他的话,而是目光温柔地环视着周围的每一个物品,苦笑一声,随即高昂起头,
“这里,是我父亲和母亲相爱相守的地方,无论如何,这里的每一个东西,都不允许别人来玷污!”
二长老不再说话了,而是目光隐约有些颤巍地看着他,同时心中思绪如潮。
是啊!正是这少年的不屈不挠,才另自己这个楚家的二长老,不惜与家主等人对抗,也要护他周全啊!
缅怀过后,终归要面对现实。
“可是......”
二长老正想再说,楚天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二爷爷,记得您曾经给我讲过妖灵兽的事,您能再给我讲一次吗?”
二长老闻言一愣,心中十分不解现在这个时候,这少年为何突然有此一问,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开口道:
“在紫阳大陆上,人人崇尚武道,除了人类外,有些荒山野外的灵物也各有各的修炼方法,妖兽的等级也分为四种。”
“和人类对应的共分为:妖灵兽,妖尘兽,妖仙兽,妖神兽。每一个等级又分为九个小等级。不过有一点妖兽却和人类不同......”
“哪一点?”
“就好比说人类,分天资好坏,而到了妖兽哪里,除了一些得天独厚的先天妖兽可以直接吸收灵气外,其余的那些妖兽若是想修炼,就必须要通过各种厮杀,锻炼来提升他们的实力,而这样的妖兽,就被称之为后天妖兽。。”
“那在这片大陆上,是先天妖兽多呢?还是后天妖兽多?”
二长老笑了笑,
“先天妖兽就好比是人类中最杰出的天才,说句难听的话,这种杰出的人才,拿我们青阳镇来说,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有这个资格!”
楚天低头思索着二长老的话,没多久,脸上神情由犹豫变作了决绝。
“二爷爷,既然那些后天妖兽可以通过不断的战斗来提升实力,那么人类又何尝不可以呢?”
二长老又是一笑,
“傻孩子,在人类中,每一个家族中人不也是通过不断的切磋,来间接地提升自身的实力的吗?”
楚天若有所思,最后摇头道:
“不!人类之间的切磋,怎么能和妖兽之间的生死大战相提并论呢?”
此话一出,二长老顿时陷入了沉思,转瞬间又转为了疑惑,
“人类之间生死搏斗?不可能,除非是有什么生死大仇,否则的话要像你说的那样,‘紫阳大陆,武道为尊’这八个字的背后,可就不知要包含多少的血泪了......”
楚天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若是把一个什么弱小的人类,单独放到妖兽的世界中去磨练呢?”
“这样?”二长老眉头一皱,一缕颔下短须,低声道:
“倒是曾经有过人类到妖兽的世界去磨练的事情,不过,那些人要么就是某个宗门的杰出弟子,要么就是某个大家族的子弟,他们大都底蕴深厚,没听说过哪个修为地下的人,敢胡乱闯入妖兽的世界呢!”
而随着二长老的话音落地,他突然神经一紧,一种不详的预感充盈在了脑海中。
等他把目光放在了楚天身上时,果不出自己所料,后者正双拳紧握,明亮的眼睛牢牢望着远方,沉声道:
“既然如此,那么这紫阳大陆上的第一个后天武者,就从我楚天开始!”
“什么!”
二长老霍然起身,手臂连连挥舞,
“不行,这绝对不行!你是战儿唯一的儿子,再怎么说,我也不允许你去冒这个险!”
楚天惨然一笑,
“二爷爷,您难道就看着我浑浑噩噩地生活着,一年之后被赶出楚家?再说了,我只是去历练,妖兽能在不断地战斗之中存活下来,那么我楚天同样可以!”
二长老疾声道:
“傻孩子,那怎么能一样?妖兽天生就有预知危险和躲避危险的能力,你有吗?就算是楚武和楚青儿他们,也不敢轻易地去妖兽的地盘,何况你……何况你……”
说到这里,终归是说不下去了。
楚天何尝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看到二长老的紧张神情,有一瞬间他的脑海里生出了放弃的想法。
可一想到从前众人的白眼,父亲扑朔迷离的失踪,母亲临死之前的嘱托,意识就瞬间冲碎了那股念头,
“二爷爷,我是一定要去的,我答应过我娘,一定会找到我父亲,为他的抛妻弃子找回一个说法!”
“这是我唯一的希望,我宁愿站着去赴死,也不愿一辈子浑浑噩噩,苟且偷生!”
说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向了里屋。
“反正我就是不同意!”
二长老面红耳赤,长叹一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
来到了里屋,坐在一张椅子上,怔怔地看着这里的一切。楚战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就是在这间房间里长大的。
看着看着,眼中不由地出现了几滴泪水,他丝毫没有在意,任由它们无声滑落。也不知过了多久,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慢慢站了起来。
说到收拾也很简单,楚天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随身的几件衣服,母亲的东西都被他收进了衣柜中锁了起来。
最后只剩下了一张桌子。记得母亲曾经说过,那张桌子是以前是父亲楚傲战在的时候使用的,桌子已经有些破旧,母亲常常说将就着用就将就,当时楚天不懂,而如今他懂了。
母亲是舍不得丢下它们!
正考虑该如何处理这张桌子时,突然发现桌子的某个角落中,似乎微微闪过了一丝亮光。
“咦?这是什么?”
仔细一看,似乎有一根银灰色的白线夹在几本书籍中,下意识地慢慢往上捋,很快压在厚厚的书籍下面,一个青中泛绿的东西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看模样,这是一条胸坠,形状不算太大,仔细看去,上面还印着一些古怪无比的纹路,材质看起来非常普通,甚至有些陈旧,这间房间本就是偏房,又没有掌灯,有些昏暗,楚天只得慢慢贴了上去。
霍然,这胸坠上猛地出了一道微弱的光芒,然后从目瞪口呆的楚天手中,就此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感到脑袋中轰然一声,接着浑身一颤,意识似乎一下子来到了一处从未见过的地方,四周都是灰蒙蒙一片,不时还有雾气在四周环绕,随着风声的摆动,呼啸着四下移动着。
“这是,内视!据说只有在冲击打破完自己的经脉后,才能够真正达到武者的境界,做到内视,我这是怎么回事?”
心中震撼,意识不断地在这片雾气中来回穿梭,却无论如何也逃脱不出去。
伴随着一丝亮光穿透雾气穿射过来,这片雾气的上方,那条怪异的胸坠赫然出现在了半空。
好奇地来回打量着,无意间一伸手臂,整个身子竟然缓缓漂浮了起来。
这样一来,心中更加疑云遍布,试着在空中缓缓将左手伸向了胸坠。
三尺,两尺,一尺......
终于,左手慢慢接触到了胸坠。
也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轰~~~轰~~~~”
当他的手刚接触到胸坠,空间中突然传来了一阵猛烈的颤抖,一道道金色丝线顺着他的左手,就往他大脑冲去。
“不好!”
楚天一声惨叫,想要把手缩回来,不曾想无论怎么用力,那胸坠却仍是如同黏在自己的左手上一般,纹丝未动。当那道金色丝线进入到楚天大脑的时候,他整个脑海里,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知何时,在他的脑海中,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巨大人形身影,只见那身影头顶青天,脚踏大地,神情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一般,双目深邃的足以纳江含海,双唇龟裂犹如深谷沟渠,一头乱发随风披荡。
良久,只见他下颌微张,抬眼望天,颓然道:
“只身纵横寰宇间,不奉玄祖不奉天;
“喋血杀戮随心欲,唯有情字难破堪;
“仙神卑劣妖诡计,奈何独木难挡全。
身虽死,魂不灭;
孤战天下,元世诀,引吾血。
心已决,恨无力;
叱咤风云,屠玄祖,诛妖邪。
千古争雄,何人与吾争锋芒!
一朝陨落,无人问津话凄凉。
欲求后世赤心子,修我戈矛,重震我名扬!
话方说罢,带着长长的尾音与遗憾,巨大人影怒目大喝,仰天怒吼,霎时间风云变色,日月无光。
而在他声音所落处,空间几乎都已经扭曲。
接着,他的身体一分为二,一道身影化为了一道光芒,如一道匹练的长虹般,瞬间竟然涌入到了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的楚天身体中!
另外一道身影化也为了一道流光,重新回到了那神秘的胸坠当中。
而就在他的身影消失的那一刹那,不远处又飘来了一道金色的光芒,接着一道带有一丝疑惑与撕心的女性声音,清晰地响在了楚天的耳边。
“这唯一的重生机会,到底你还是给了我,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随后,楚天但觉眼前一花,一袭白色身影,出现在了巨大身影消失了的地方。
正想看清那女子的面容时,突然,那原本消失了的胸坠再一次地出现了!
而与之前不同的时,楚天如今竟感觉自己的内心,与那胸坠似乎多了一丝血脉相连的感觉。
随着胸坠上的光芒不断浓郁,最后又飘出几丝圣洁的光芒,缓缓散入到了四周,继而消失不见了。
“这胸坠,竟然躲在了我的意识当中!”
意识,也称为灵魂,在人的大脑中自成一片空间。
随着那几丝神圣的光芒消失后,楚天赫然感觉脑中莫名地一阵悸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蠕动,随后从大脑中散发到了身体四周。
闭上眼睛,很快,随着进一步的探测之下,楚天整个人瞬间愣住了,如同见到了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蠕动的东西,不是别的,竟像极了楚天梦寐以求,却从未感受到过的、那属于武者所独有的,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