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在沙沙的写字声中结束了。
教室里一团糟，过道几乎不能走人，被一摞摞试卷和教材霸占了。靠窗台的同学就把书堆在阳台上，不经意往阳台一靠，书就哗啦啦地掉到后车棚，有的时候还能砸晕几个小姑娘和教导主任。
于映已经逃了第二次考试了。开除处理。
我跟他在一起根本就看不到未来。过于厚重的乌云遮准了我的视线，乌云后面是什么鬼阳光彩虹还是一直都是乌云我压根不就care。
也压根就不想care。
许昇家多了一个新成员，一只十几天大的小金毛，从朋友家抱来的。我特别宠她，抱在怀里喂奶。许昇也很喜欢她，偏要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结果还不是被我看到在小区旁边的宠物店给她买小窝睡。
领回家一周多了，还没有给狗狗起名字。
“你觉得给狗狗起什么名字好啊？”我一面拿着许昇新买的软毛浴巾把刚洗完澡的狗狗擦干，一面用脚踢了踢发呆的许昇。
“嗯...小白？。”
“...这个名字有点蠢...不过挺可爱的...小白？”吹风机轰隆隆地。
但是小白摇了摇尾巴。
暑假的某一天晚上，孔艺约我撸串，在学校对面的小吃街。
五点的时候看她踩着一双踏拉板儿来了，随手扎的丸子头，化着精致的妆。迟暮的风没有一丝寒意，血色的太阳悬在天边迟迟不肯下去，夜市小摊已经开始摆摊了。
我随便挑了张桌，拉了个凳子，孔艺在我对面坐下。
“少年好骚气，不怕蚊子群殴你吗？”我托着下巴，烧烤摊老板已经顶着发亮的大光头过来了，手里拿着点菜用的单子和一个便利贴，笔被绑在单子的一条线上，晃来晃去的。
“蚊子从来不咬我。”她熟练地在老板递过来的单子上这点点那点点，没几下就点齐了。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请了，”她抬眼看我，“你什么时候把我以前请你的都请回来？”老板把两瓶冰镇绿豆沙端到我俩跟前，笑呵呵地。
绿豆沙顺着吸管进入到我的嘴里，再坏的事情都算不上什么啦。夏天和绿豆沙简直就是绝配呢。“最后一次怎么说？”我拿吸管搅了搅，“老板这次的绿豆沙没上次那么稀嘛！”
“我要出国了。下个月就走。”她把掉出来的碎发掖到耳后，对着吸管狠狠地吸了一口。
老板的那声谢谢消失在突然飘起的阵阵微风中。
“真的决定了吗？”
“嗯。太累了，坚持不下去呢。”
一阵难言的沉默。
“那那谁呢？”
那句“那我呢”愣是没有说出口，打碎了连着泪一起咽到肚子里。
“我还没告诉他。”
她突然打了个岔，把话题又转到了另外的话题，比如哪个哪个班的女生发现男友出轨啦，谁谁谁又新发了自拍啦云云，都是我们日常拉家常的范畴。
点的串不多不少，我们两个刚好全都吃饱了，往回走到的时候刚好碰到带小白出来散步的许昇。孔艺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同居快乐。”气得我直掐她大腿。
但是心里暖和和的。
她说着就要走，我抱了抱她，让她再好好考虑考虑留下来的事。
“不考虑了。我会想你的。明天开始我就要去上海上语言班了。”她紧紧地搂了我一下，头也不回地走了，踏拉板木头撞击地面的声音很好听，后来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不去。
许昇握住我的手，拉着我往回家的方向走，另一只手把小白端了起来。
快乐还是不快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