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学业繁重得压得人喘不过来气,每天晚上七点半放学以后还要被留在文科办公室为两个星期后的比赛做准备。这个周末抽出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开车回老家看爷爷奶奶,奶奶看了我眼泪直掉。“小澈啊,你怎么瘦这么多...奶奶给你杀几只鸡,你带到家里熬鸡汤喝...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上个学把我们家小澈脸色弄这么差...”奶奶攥着我的手,一抖一抖得絮叨着,我露出几颗白白的牙,一直笑着,看起来估计有点没心没肺。
我和于映还是和以前那样,有的时候会偷偷跑到学校没人的走廊接吻,有的时候趁全校老师开会在班里秀秀恩爱,被全班鄙视到不行,但是没有一个人跑去跟老师打小报告。
在我们恋情高涨期的某个繁忙的周六,我趁老师每两个小时休息十分钟的课间跑出教室,趴在栏杆上往下看,于映站在一楼的校门口等我。我的心又开始砰砰地跳,不知道是因为飞奔着下楼梯还是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
他好蠢哦,竟然把汽水瓶子塞到上衣口袋。他看到我从楼梯口出来,开始往我们的秘密基地——那个很少有人经过的走廊拐角走去。我红着脸把手背到背后,小跑着跟在他后面,像个小闺女似的跟在高我一个半头的于映身后。
周五的晚上我又把头发剪短了,看起来傻傻的。我觉得自己的头发不好看,就开始不知所云地跟他说一堆琐碎的小事,咯咯地傻笑着,他一直笑着看着我,然后走近我,低头吻住了我。
真奇怪,我为什么那么自然地踮起脚尖用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呢?
他的吻是甜的,是不是汽水的味道呢?我的吻是什么味道的呢?是早上喝的牛奶的味道吗?
我眯着眼睛胡思乱想着,他轻轻咬了一下我的嘴唇,“想什么呢。和我在一起都不专心?”我在他黑褐色的眼睛里看到了我的倒影,我猜我的眼睛一定像蒙了一层水雾似的。他用力抱住了我,我环上他的腰,他的肩宽宽的,把我全部揽在怀里了。
“你们两个偷偷摸摸地干啥呢?”刘烨从拐角的墙边溜进来,我俩吓得赶紧分开。于映凑上去一只手抓住刘烨的整个脸,晃来晃去,“干嘛?”刘烨的嘴被捏得撅起来,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我从小卖部买个水出来就看见你半个身子露墙外面,你小子天天欲求不满,班长都要被你榨干了。”我用四个手指掐住他两个肉肉的脸蛋,扭来扭去,“火华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刘烨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班长,刮目相看啊。”我扬起脸,哼了他一鼻子,把他推走了。
现在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刘烨在楼梯口大叫,“小卖部的都回班哦,老班要继续上课了——”我低下头盯着我的脚尖看,于映轻轻搂了搂我,“去上课吧。”我嗯了一声,掉头跑到楼梯口,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还站在原地看着我。
刘烨是于映最要好的几个哥们之一,平时跟他都认真不起来,他基本上是不会认真跟你说两句以上的话的,如果一直都很认真的话,要么就是他被盗号了,要么就是他真的碰到了什么事。
他喜欢姚滢,那个个子小小的女孩子,孔艺的同桌。他坐在她的前桌,每天逗得她笑得趴在桌子上起不来,看着她旁边不断变化的男朋友,他从来没有跟她告过白。他说,他不够好,而且害怕分手了以后再也不能像现在这么好了。
那么一个天天一本正经地逗别人笑的男孩子,自己一个人在晚上受着多大的痛苦呢。
我问于映:“你怎么不帮帮他呢?”于映抬起盯着手机的眼睛,随即放下手机,转过身子摸摸我的头,“那是他自己的事,他自有打算。就像我们一样,别人做不了我们两个的主,一切的决定都是由我们做的。”我撇撇嘴,站起来往座位走。
说实话,梁潇潇和孔艺很不看好我和于映。她们都觉得于映天天不好好学习,长得不咋地,其他条件也一般,和我不太搭。我这个人从小别人就替我做决定,我耳根子又软,所以心里就开始对于映有了一点一滴的失望。
转眼到了比赛那天,是个下着大雨的周六,主任开着学校那辆摇摇晃晃的夏利载着高二的我们往郊区某个不知名的高中驶去,高一的两个学弟学妹则坐着陈老师的cooper,一路听着我们这个几个星期来不断练习的词语的录音带。
这几个星期,我和陈倦的关系已经很好了,但是其他两个女生不怎么爱说话(梁潇潇不喜欢在不熟的人跟前说话),所以只是打个照面,有的时候一起讨论错题的关系了。陈倦这个人和我的第一印象一样,自我感觉十分良好,另外喜欢一些小众的东西,所以好多他吐槽半天的东西我一句也没听懂。
我们摇摇晃晃地在肮脏的街上开了一段以后,拐进了一个破破烂烂的铁门,就到了比赛的地方——大石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