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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来不及了

见到孟婷的奶奶,汪晨一直觉得两个老人有许多相似之处,他也一直把孟婷的奶奶当作自己的奶奶一样。

两个奶奶都喜欢他,疼爱他,他却都没有见到她们最后一面。他真后悔昨天到医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有等奶奶醒过来陪她说说话,问候问候她。如今,一切都来不及了。

孟婷跪在病床前,跪在奶奶跟前,她的手抓住被子,骨节突出,泛着白色,控制不住地颤抖。可是她没有放声痛哭,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整个人好似麻木了一般,没有了知觉。

一个人悲痛到极点,往往会变得麻木。

短短一个月,孟婷已经经历了两次这种悲痛到麻木的事件。一次是汪晨离开,一次是奶奶死去。汪晨离开又回来了,奶奶却再也无法回来。

人生有太多无法预料难以把握的事儿,当它猝然发生,我们是如此慌乱失措无能为力,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准备。

很多事情都可以重来,唯有生命,只有一次,没有退路可走。

何成秀一边抹泪一边拍着女儿的肩说:“孩子,我知道你难受,想哭……你就痛痛快快哭一场吧!”

孟婷倔强地跪在那里,始终不哭,不流一滴眼泪。

何成秀哽咽地说:“你奶临死前最大的愿望就是盼你平平安安,她不相信你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死也不信。”

孟婷静静地听着,泪水,终于止不住滑落。

一直沉默不语的爷爷颤微微地走到孟婷身边,老人家热泪盈眶,嘴唇有点发白,抖了两下,啥也没说出来。

孟婷抬眼望着爷爷,望着爷爷满脸的皱纹和满眼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内心的悲痛,抱住爷爷瘦弱的双腿哭了起来,她哭得很压抑,一抽一抽的,这哭声钻进汪晨耳里,他的心像被锯子拉扯一样疼痛。

按规定孟婷最多在三个小时之内就要回到派出所,但程娜一直没有开口叫她回去,那晚孟婷没有离开医院,她就一直坐在病床前,愣愣地,出神地望着病床上逐渐冷却的奶奶,好像要把奶奶看进心里,永远珍藏在内心深处某个角落。

汪晨一直坐在孟婷身旁,整夜不曾合眼。好几次孟婷侧过脸看他,似乎想叫他休息,但只是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说。汪晨对她的感情,她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怀疑,正因为如此,当他离去以后,世界末日也随之而来。她明白汪晨在这种时候不会自己一个人去睡觉,他要陪着她,一直陪着她。

见面的时间不多了,就这样静静地坐在一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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