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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失之交臂

拜特鲁家族的祖先曾经是修仙者,在修仙的道路上走得很远,后来因其犯了大错,触怒了神明,连累了家族一起被诅咒。因其一族的血脉会降生拥有超凡修仙潜质的婴儿,神为了避免同样的事情发生便下了诅咒。

然而这个诅咒的真实情况却未能完全地被告之于他的家族。在经过漫长的岁月之后,拜特鲁家族渐渐走上了一条被诅咒操控的不归路。

被诅咒的孩子在降生的时候会在身体上显示咒字,而后这印记便会消失。这是拜特鲁家族的秘密。很多年前他们为了保持这个秘密便开始在家族中培养医生人才,以便可以由家族内部人员为孩子接生。

然而出生的孩子并不是每一个都会被诅咒的,只是会随机地出现,同龄的孩子中只有一个。年龄不限。这是最让人恐惧的地方。所以拜特鲁家族有一套严格的保密家规。任何没有受到诅咒的孩子都不能知道关于诅咒的秘密,这是为了怀孕期间,孩子的母亲能够坦然地面对一切,不被恐惧支配,进而产下一个健康的婴儿。

可是为什么呢,到了这一代竟然将一切公之于家族之中。

莉莉思考着这些问题。她想不明白外婆想要做什么。

前些时日莉莉像往常一样去书房看书。有一本书不知从哪里掉落了下来,正好砸中她。没有书名让她有些许的好奇,翻开书的内容更让她大吃一惊。这里面记录了所有关于诅咒的孩子的事情。结果令她惊恐不已。

她今天刚刚成年。她不禁问着为什么,却对谁也不敢声张。

莉莉眼睛盯着书,半天都没有翻页,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不一会儿困意袭来,她竟然在桌边睡着了。

阿玛斯悄悄地把她抱到了床上,安顿她睡下,自己退到角落的阴影里,这里谁也看不到他,他却能看清整个房间。

刚刚莉莉的神情让他很是在意,似乎她有很多的心事,却一个字也没有对他说。本能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家中隐藏着许多的秘密,这个秘密的中心便是关于这个家族的诅咒。

阿玛斯一直守着。他躲在暗处,一边思考一边观察着,他不敢离开半步,他害怕一旦他离开了,这里会发生他不可控制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突然外面传来了奔跑的声音,门被冲开,一个妇人跌跌撞撞地冲到床边摇醒了床上的莉莉,她睁开朦胧的双眼,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的妇人。

阿玛斯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厅堂中的年轻妇人,应该是莉莉的母亲了。

“孩子,出大事了,快跟妈妈走,快点!”

不等莉莉回答,她拉起莉莉的手就走。莉莉是和衣躺下的,母亲这么一拉,她一下子从床上被拖到了地上,她慌乱地套上鞋子,被母亲拽着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跑。

“妈妈,发生什么事情了呀?”

她的母亲并不回答,只是一味地拉着她跑。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被拖到了一处她所不知道的地方。

“这里是哪里呀?”莉莉心中害怕,语气仍旧是软软的,听不出一丝的恐惧。

“妈妈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赶快从这个门出去。”

听到母亲这么说,莉莉四下里观察了一下,并没有看到母亲所说的“门”。

“孩子,跟我来。”妇人一边说着,一边拉起莉莉的手,把她带到一处长了藤蔓的墙壁前。她松开莉莉走过去撩开了藤蔓,在藤蔓的下面隐藏着一扇难以分辨的“门”。它和墙壁浑然一体,若是不知道的人一定不能一眼分辨出来。

“妈妈,我走了,您怎么办?”

“孩子,好好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离开这个家,妈妈早就想把你送出去了,可是妈妈能力有限,没能好好地爱你,更没能保护好你。你出去之后,改名换姓,不要再提起自己的过去。这个家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家里的孩子。这家里的人从来就没有欢迎你的到来。”

妇人的眼睛红肿着,可见此前已经哭过,这时候她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地倾泻而下。莉莉平日里虽然和母亲的关系很疏远,看到她这样也忍不住陪着她落泪。

母女俩抱头痛哭了一阵之后。妇人推开了莉莉,打开了通道的门。她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迷你手电筒。

“这是妈妈给你准备的。这里面的任何东西你都不要碰更不要拿。估计不久后他们就会发现的,你一定要快跑,一刻也不要停留,跑得越远越好……”

说着她的泪又止不住地流下。

“妈妈!”

莉莉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妇人把手电筒递到她的手上,一把将她推进门后的通道中,瞬间关上了通道的门。

莉莉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她的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看不清前面的路。这里面太黑了。她打开手电筒,想着母亲的叮嘱,快步地往外走。

她在中计算着家里房屋的面积,估算着大约十五分钟左右就能走出去了。想到自己马上就能获得自由,她的心情不由地从沉重转而轻快了起来,这是她小时候的梦想。

很小的时候她很不明白,为什么家里人都不和她亲近,虽然没有人对她说过些什么,但她能感觉到大家都像避瘟疫一样地避着她。她曾经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传染病,可是自己一直健康地成长着,渐渐长大的她也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明白自己不是生了什么怪病,而是有其他的问题。直至她成年之前,她才从外祖母那里听到了事情的真相。

虽然真相是可怕的,可她早已习惯了。在这个家里,对她来说没有比孤独更可怕的东西了。

阿玛斯躲在莉莉身后的黑暗中,紧跟着她,守着她。他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快速地移动着,心中不免一阵心酸。他暗自想着她这些年来的遭遇,心像是被谁揪住,使劲把它扯下一样地疼着。

现在的他所能做的也只有默默地守护。

到达通道出口的门前,莉莉站定,她需要平复一下雀跃的心情,走出这扇门她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这是她从未敢想却马上就能实现的梦一般的现实。

阿玛斯在黑暗中注视着莉莉的一举一动,他的心被她每个细微的动作牵引,此刻的他屏住呼吸,紧张到心脏都要跳出胸膛来,他很怕它跳动的太大声,这声响会吓到莉莉。

随着一道微弱的光线照进黑暗,莉莉的身影走进那道微光之中,此刻在阿玛斯的眼中,她就宛若是月光下的仙子,正朝着天空飞去,正朝着自由前行。

“怎么这么慢?让我们等了这么久!”胖姐姐的声音。

阿玛斯蒙了,一个箭步冲出门外。眼前的一切让他恍然大悟却又让他陷入更深的迷惘。连他都不相信这个现实,更何况是莉莉。

他已经忘记了思考,冲到莉莉面前,挡住她,不想她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莉莉却好似没有看到他一样,穿过他的身体,站在了众人面前。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的计谋,你们如此费尽心机地算计,究竟打算拿我做什么?”

莉莉一脸镇定,质问着眼前的“家人”们。

“妹妹,就你不要脸在先,私会男人不说,与他私定终身,败坏门风,还试图与他私奔,现在被我们抓了现行,还敢口出恶言?”

细高个的大姐,莎莎傲慢地说道。

“妹妹,我们家的女孩子向来都是由父母挑选夫婿的。这条家规你怎么能忘记呢?”

胖胖的二姐,茜茜接着说话道。

“你们真的好狠毒啊。”莉莉愤恨地说出这一句,她的声音却依旧平静温婉。

“不要以为你长得漂亮就有什么特权,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这里可以拜特鲁家!”茜茜继续说道,“除非你死了,否则别想离开这里半步!你这个被诅咒的不祥人!”

莉莉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的内心是害怕的,然而她的愤怒将她的恐惧全数燃烧殆尽了。此刻的她胸中有一团熊熊的怒火,这火焰正要从内而外烤焦她的身体,冲向眼前的人们,将他们一同焚尽。

一胖一瘦的姐姐相视而笑,她们的笑容莉莉全看在眼里,那是尘埃落定后胜利的笑容。然而她仍旧不明白,她难道是这个家族的敌人吗?为什么每个人都像是对付仇人一样地对付她,竟然还如此地处心积虑。

“真的是让你们费心了!为了对付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们竟然花了如此多的心思。甚至连母亲,她居然连这样的戏都演了。她以前大概连一只蚂蚁都没踩死过吧?那是要对我有多大的仇恨才能让这样一个善良的人对我痛下毒手呀?我素来知道姐姐们怨恨我,不喜欢我,可我竟没想到你们是想要我的性命。我是被你们与世隔绝的对待着长大的,就算是这样,这个家族竟然还是容不下我吗?不肯放我一条生路?”

“妹妹,虽然我也很同情你,谁让你是整件事的关键呢?……”

“住口!”

茜茜撇撇嘴,莎莎的一声厉喝把她原本要说出的话吓回到肚子里去了。

“大姐,我……”

“我什么我!你还能有点分寸吗?外婆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泄露半个字!你刚刚是想说出来吗?”

莎莎惨白的脸色因为愤怒而扭曲得变了形,加上月光的照耀,显得恐怖异常。

“她反正要死了,告诉她又能怎么样吗?这里又没有别人!”

莎莎一把揪住胖妹妹的头发,把她扯得嗷嗷叫着求饶。

“你再敢说半个字,小心我要你给她陪葬!”

“是!茜茜不敢了。”

“哼!”莉莉冷笑道,“你以为你不让她说我就不知道了吗?看看你们的丑态!简直让我作呕!你们这么大费周章,兜这么大个圈子,现在不对我说就以为我猜不到了吗?外祖母的想法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她一心想摆脱家族的诅咒。让你们告诉我的诅咒都是假的吧?她以为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就能解开诅咒了吗?如果这样就能解开诅咒,那神明真的是聋了瞎了吧!你们是想利用我来对付森林一族吧?”

“你怎么知道的?!”

“蠢货!”莎莎狠狠地瞪了一眼茜茜。

“妹妹,就算你再聪明。你还不是才明白,你改变不了任何的事情。你的结局早就注定好了。”

“那又怎样?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你们今日所做的一切,来日自当有报。凡事不要做得太过于绝对才好。”

莉莉淡淡地说着。

阿玛斯的眼前突然喷涌出一道血柱,那是莉莉身体中的血液,一瞬间她便倒地了,他去扶她,她的身体却穿过他的双手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他失声痛哭,跪倒在地,周围的人们见状谁都没有过来,任由她那么孤独寂寞地躺着。看都不看一眼。

“大姐,这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本来她就是要死的,先回去报告,完了再来给她收尸。”

原来如此啊!阿玛斯终于明白这几百年来他一直活在别人编造的谎言中,一直做着错事,而今真相就在眼前,自己要如何弥补曾经犯下的过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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