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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期末考前(1989年下半年)

期末考前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学校的锅炉太小,带不起来暖气,教室里如同一个偌大的冰窖,越到晚上,教室里越冷得出奇。所以学校允许学生晚自习回宿舍学习。宿舍的扫地风炉膛是普通的三倍大,满堂子撑满了煤,烧的噼啪作响,因为本来宿舍就小,又挤了那么多床位。宿舍里倒很暖和。

宿舍的自习也按时上下课,老师在各宿舍之间巡视。由于天气冷的缘故,干脆老师的巡视也自动取消了,宿舍的自习就变得乱起来。

郝放的宿舍里活跃着三个人。从二中转来的李向南,胡坡子的老马,贾庄的贾时。这三人在宿舍里整天的打褚,斗地主。要不就天上地下的一通胡侃。

这天他们三个人玩着玩着,突然间就滚成了一团,李向南从老马手里夺过一件东西。老马红着脸拼命地抢。贾时在那里喊着“都别抢了,用牌局定胜负”

“好,我胜了的话我把这封信念了,我输了的话我学王八爬”

不由分说,就强迫老马摸牌。老马终是不肯。两人又滚在床上。

最后,老马从李向南手中撕下一块,又撕下一块。剩下一部分,被李向南弓着腰看了个仔细,最后还是被老马抢了去。

老马就势全抢了过去。

事后宿舍的人全都知道了这是一封怎样的信。

原来,这竟是何芳给老马写的一封情书。

这老马全名叫马海涛,外号叫马驹儿。起了这个外号倒不是因为他姓马,而是他的脸特别长而且大。整个是老马的脸。所以即便是老马的称呼无不是带着戏谑的味道。但他又没法不让别人这么叫。

老马一家曾经去东北闯关东,新近几年才回来,这样一折腾就耽误了老马的学习。年龄比同龄人怕要大上三四岁。

老马特别爱干净,一天一洗头,头发稀而黄,经常湿着。整天拿着个小镜子照。

以他在同学们中的形象,他被女生主动追求,还写了情书给他,这不是太滑稽了吗?

但据好几个宿舍的学生都向郝放证实,确有其事,何芳在班里总是扭过头和老马搭讪。

听了这个消息,余侠那个沮丧啊。这何芳是他的梦中情人啊。

郝放安慰余侠。

“好歹你没有去追她,不然你怎么知道她是这样一个品位呢?”

“我还是不信,何芳能去追她。”

“别不相信,那老马爱干净岁数又大,比你这样的少蛋子成熟了很多啊,也许她就喜欢这一口呢!”

“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表面看她多好啊?挺胸抬头,严肃的很啊!”

“没听说过吗?抬头老婆低头汉。那严肃是有心事的表现啊!”

说到这时,余侠才觉得郝放所言极是。还真就觉得何芳有这些毛病了。

余侠这时再看何芳的时候,还真的就看出原来郝放说的那些缺点了。白白胖胖,大脸盘,整天沉着脸。再看那衣服箍在身上,那是什么丰满?分明就是臃肿啊。我怎么当时就迷上她了呢?余侠感觉这个晦气啊。

何芳那几天成了宿舍议论的焦点。虽说何芳是有点胖,但姿色在11。12两班里还算中上。她的这一举动显然不为大家所理解。在老马不在的时候,有人就妄加评论。

“你们没看她走路的姿势?早不是处了。”一人道。

“看她的身材就知道,肯定一个色女。”另一个人说。

本来一个不错的形象,就这样生生的被毁了。她在同学心中的身价暴跌。一个同学甚至说,“我怎么看她还没有‘花姐’顺眼呢?”

这“花姐”原名王俊花。长的不到一米五,黄焦焦的头发,眼睛一大一小,斜视,塌鼻梁,扇风耳。偏偏又叫俊花。不知谁给他取名“花”姐。

余侠却对郝放说,“看把人家贬的,人家爱跟谁你没跟着瞎操什么心,老损人家,这叫什么事啊!”直到有一天,老马从宿舍外进来的时候,看到李向南正在学何芳走路,挺胸抬头,屁股一扭一扭。老马上去就把李向南扑倒了,两人滚成了一团,等被大家拉起来的时候,两人浑身上下成了土人。

经过老马这一闹腾,宿舍就不再议论何芳。转了话题却议论起老师们的奇闻轶事来。一个同学提议,说一说老师之最,然后你们去说答案和理由。

“最爱打架的夫妻是谁?”

“王婷婷和王勇呗。这王婷婷骂学生‘大片鸡屎,老癞头’,骂他丈夫应该更甚,你说能不打架吗?”

“最娘娘腔的老师是谁?”

“周郡老头,不但声音娘娘腔,动作神情也像,还最爱摸俊男生”

“最色男老师?”

“王建。她找的媳妇是她的学生也就罢了,还是见了漂亮女生就腿软。”

“最不般配的夫妻?”

“咱们的物理和几何老师。物理老师又矮又胖,却把小巧玲珑的几何老师追到了手。”

郝放父亲是老师,他看不惯这些玩儿主们这么糟践老师,他转了话题说,“咱们越说越离谱了。别只说老师的阴暗,我们说说最喜欢的老师吧?”

这话题一转,就没有刚才刺激了。没有谁愿意接过郝放的话茬,虽然每个人心中都有喜欢的老师。

郝放可不比以前,通过几次月考,他的成绩一路高歌向前,从45名一路向上冲破了20名的大关。而且老师们一再大树特树,在经过经验交流会的演讲,在同学们中的威信与日剧增。郝放为人随和,从不和谁造成对立面。所以对郝放即便顽主们也是尊让三分。

同学们被郝放这一搅,宿舍一下子静下来,大多数同学就开始看起了书,毕竟还要迎接期末考试,谁也不愿意名次太落后。

宿舍安静下来,恰好领导抽查宿舍学习情况来到宿舍,正见同学们一声不吭的在那儿复习,满意的点着头,轻轻关了门走了。

第二天,开学校会。校长宣布11、12班的男宿舍(甲)是学校唯一认真学习的宿舍。给该宿舍每一位学生发10元奖学金。其他宿舍的奖学金一律停发,而且全部回教室上自习。回到宿舍同学们那个乐啊,都夸郝放有先见之名。

从这次戏剧性的事件后,宿舍果真就安定了。同学们的复习都来了劲头。期末考试还有一个多星期,期末复习进入冲刺阶段。郝放卯足了劲,绷紧了弦开始全力以赴进入复习。而这时却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格非从东北又回来了。

那天,郝放刚完吃饭,正要回宿舍上早自习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披肩长发举止优雅的中年妇女,他旁边是矮墩墩的张立成。后边跟着的正是格非。

就在郝放看到格非那一瞬,格非也看到了郝放。两人不约而同的向对方跑去,见面就是一阵拥抱,好不亲热。

格非妈在旁边微笑着看着他们,见他们亲热一阵后,过来打招呼。

“这是郝放吧,格非常提起你,谢谢你在初中照顾着格非,今天又来麻烦你了。”

“姨,你还跟我客气什么。格非我们是朋友谈不上照顾不照顾。”

“你成绩好,听说学习上挺有一套,多多帮帮他。”

“没说的,姨,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尽力而为。”

三个人一边走,一边说,到宿舍门口时,张立成回头和郝放说。

“你们宿舍是不是有一个空位?要是太挤了我给你和格非找一个宿舍,体育室那边有空位。”

“不用了,马海涛请了长假,听说可能不上了,如果他还回来的话再说吧,可以先用着马海涛的床位。”

这马海涛,果真就不上了。他年龄应该在22岁上下。家里给他找了对象,是庄里的姑娘,早在去东北前两家就有这个意思。他们家从东北回来,正好那姑娘也22上下,年龄也不小了,女方催着结婚。父母就把他从学校叫回去结婚了。可怜了那何芳,从此身单影只。

把格非安顿在马驹的床位后。格非妈千叮咛万嘱咐,直到格非表现的很不耐烦了,格非妈这才恋恋不舍和张立成一起走了。

格非不在东北上高中为什么还要回老家上学?因为当时两地课本不同,格非从老家回去后,无法参加东北的中考。不参加当地的中考,就无法升入鹤岗一中。所以,格非不得不在一家普通高中做插班生。插班生不算班级定员,考试成绩不列入核算之列。所以老师们对他忽视到可有可无的地步,只要他遵守纪律,学习考多少无所谓。

本来格非就极爱贪玩,老师们对他听之任之,使他拼了命的玩,结果时间不长就在学校成了有名的顽主。在一次聚众斗殴后被学校劝退。

被开除后,格非妈不得不再次想到把格非送回老家。

这“光辉”经历,格非当然不会瞒着郝放。当格非滔滔不绝的说他在鹤岗的光辉经历时,郝放皱着眉,打断格非的话。

“格非,不是二哥说你,姨对你抱着那么大期望,对你付出这么多精力,你就不能铁了心的去玩,本来在初中的时候你的成绩已经不错了,怎么到高中后你又玩上了?”

“如果你在班里所有老师对你放任不管,如果你在班里成绩排位在后,你还有什么心思去顾什么学习?”

要说,格非这些话说的并不透,妄自他成了顽主,他也搞不清为什么?实际上这人,最直接的需要除了生理需要之外就是安全需要,需要获得别人的尊重和关注。在一个大圈子里得不到认同,就会寻找小圈子认同;在正常渠道得不到别人的关注就要通过破坏性的逆反效果得到别人的关注。这就是格非成了一个顽主的深层原因。

这格非不清楚自己的问题,郝放同样也一时看不透里面的究竟。只是觉得格非这样做与他的所思所想格格不入,让他心里很不痛快。

有心再劝格非,格非那里却表现的很不耐烦。

“别总拿你姨来压我,你说的这道理我都懂,我既然来了肯定要好好学,不过让我一时就像你那样拼命我还做不到,让我慢慢适应了,对我别要求太过分了。”

郝放见格非这种态度也不好再说什么,此时正是期末考前的冲刺阶段,他也顾不上陪格非适应。见格非老在晚自习期间溜走了,也无法阻拦,就先由着他,等期末考试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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