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寂竹也换上了夜行服,跳下窗。矫健的身影跟影一模一样。果然,黑魇和影在客栈后碰面,只不过,黑魇的帽檐拉得很低,晚上又黑,看不见黑魇的脸。
“你要干什么?”影先问。
“你请随意。”黑魇并没有回答他。黑魇说完就跑了,速度快得令人乍舌,一点儿也不像战斗力为五的莫萧痕。
影看着黑魇的背影,心里不知什么感受。黑魇的声音很冷,又没有感情,很像敷衍,但她的敬语却没法让人觉得不舒服。她是这么矛盾,却没有一点违和感,矛盾都能被她操控得游刃有余。莫萧痕的开朗一点也不像黑魇的冷血。这样截然不同的性格,她居然能操控得看不出一点问题。不止是问题,连一点瑕疵都挑不出来。就仿佛她本来就是那样。她的声音听起来虽然很冷,却掩盖不住那声音的稚嫩,应该是跟他差不多吧。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很成熟了,十八岁就承担了所有本不应他承担的。但黑魇好像比他更胜一筹,至少他不能完美地同时操控两个完全不同的性格。
黑魇在拐七绕八的小路里熟练地穿梭,最终在一户普通的人家门口停下。跟上一户人一样,上一户人是卖她的,而这一户是买她的,而且她背后的鞭伤,有完全一部分都拜这位人家所赐。想到这,黑魇深邃的黑色眼睛危险地眯了眯。敛下的眼皮遮住了淡淡的杀气。当初她隐藏得很好,所有跟她打交道的人都没发现,黑魇心中的歹毒:所有欺负她的人,将来,都要付出代价!
影跟在黑魇身后。在影行动时,黑魇就知道影跟着她了。但她并没有阻止。都说了随意,他想怎样都没关系,只要不要耽误她的事就行。她的行动要快点了。
“呲啦”“噗”,鲜血混着残肢在空中飞舞,溅在长满杂草的泥土上。鲜血染红了黄绿的野草。一个人影飞快地经过。地上,一个黑色的影子拿着一把巨镰,残忍地收割人命。一滴鲜血聚成水滴,顺着草尖滑向草茎,流进泥土里。如履重负的草尖轻松地晃着。
草地上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刺鼻得让人作呕,更别说草地上一片鲜红。齐根切下的手指,残缺的手臂,粉碎的手腕,模糊的手肘,没有五指的手掌,一条条完整的人腿,凌乱地散乱在这普通的草地上。一个人头流着血,一路滚到门口。露在上面的是狰狞的五官,一双睚眦欲裂的紫罗兰色的眼睛透露着主人的惊恐和惧怕,还有不甘。切口整齐,完美。而且刚好切在关节上,不磨刀,又省力。明显不是第一次了。
第二天,人们顺着浓厚的血腥味发现了这户房子的主人的尸体。这具尸体没有头,而且心脏被人掏空,身旁有一坨烂肉,双腿也不见了。脊椎处完美的切口处插着一张金黑色卡片。正面彼岸花,反面罂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