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摸身下的褥子,柔软的质地,是他躺过的地方。看着他倚着门框吐着烟圈的慵懒,我有种身处梦境的错觉。怎么会,睡在他的床上,跟他一起听着码头上的海潮、夜雨,还听他说了那么多话。他终于不再叫我林小姐,真好。明知道我们不可能有结局,也明知道他这样的男人不是我可以奢求的,我还是忍不住靠近他。就像尝过一小口鸦片的人,想戒掉,太难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的时候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尽管很快坐在窗边的凤小就开了门,可我还是醒了过来。勉强坐起身子,凤小刚好也回头,看到我坐起来才松开手让门外的人进来,柏海率先跑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小圆桶,还有一些纸包,后面跟着柏江。
“月白!你可吓死我了,流了那么大一滩血,我当时还真以为你活不成了呢!”柏海跑过来放下东西对我抱怨,柏江也跟过来对我点头:“月白,好点了么?”一觉醒来,这三个人都不再客气地称我“林小姐”,说话虽然还是同样透着关切,显然不再生分。
“好多了,睡得也很踏实。”我说着望了望走过来的凤小,柏海跟柏江在床边搬了凳子坐下,凤小坐在我身边。柏海拎起小圆桶对我说:“月白,我让下人熬了鸡汤,待会儿一定要都喝完,还有一些莲子糕,你刚失血,红枣糕也要多吃一些。”柏江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第一次见着柏海对谁这么上心呢!”
“二哥,这你就不懂了。月白是为了救大哥,这如今能替别人想着的女人还真是不多见。我就说,当日我见着月白就觉得她不是个寻常女人,你看看,一点也不假吧?再说,”柏海贼笑着看了看凤小:“大哥还是第一次在人前说谁是他的女人呢,月白以后就是小嫂子了,能不想着么?”
凤小的额发遮着脸,我看不到他的神情,柏江也带着笑,没有埋怨柏海失言,这样一来最窘迫的就是我了。想说什么辩解,却想不出词,最后我只能垂着头平复心跳。
“待会儿你们先去老爷子那儿接子姣,我送月白回去。顺路去一趟平大夫那里,让他再给月白看看。”凤小望着柏江和柏海说,柏江点头:“这样也好,平大夫细心,我们也放心。”
“那就是说,我们要去送小姑奶奶去学堂?还不如杀了我算了,瞧着她那张脸,我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还是让二哥去吧,我去昌平收货。”柏海不愿意地甩着手,柏江笑了:“月白跟子姣是同学,你就不怕这些话让子姣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