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人说我好看，而且是那么一个英俊的男人，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后来他总会隔三差五来我家的铺子，有时候是买鱼，有时候只是跟我说说话。再后来在下学回去的路上也能遇着，有时候他会送我回去，或者是带着我去吃东西。每一次我都想拒绝，可是看着他笑得那么真诚又总是不忍心。
端午节那天我不是来给外婆送鱼么？出了水烟巷就又遇见了，他说要送我回去，我说还要买些东西，没想到他不厌其烦地跟着一件件置办…那天回去的时候，他说他喜欢我….不过也没说别的，只是说喜欢我。他是个直性子的人，看着总是对什么都不上心，我还真不晓得该不该信他。”说到这儿良素收起了笑容：“就在前天，我竟然在街上看见他搂着别的女人，虽然他们的车子开得很快，可是他们恩爱的样子没能逃过我的眼。他没看见我，大概也不愿意再看见我了。他不是有钱人家的少爷，看着却也不是坏人，到底是谁，做什么的，也一概不知。或许只是图个鲜儿才来逗逗我，我居然当了真。”
“也许他还会来找你的。”我握着她的手安慰，她笑得释然：“过日子哪来那么多也许？月白，跟你相比，我总是显得太俗气。我从来没想那么多，时候到了听父母的意思，他们让我嫁谁，我嫁了就是。所以，连心动的机会，我都不能给自己留着。他，就算是老天爷的额外馈赠，让我尝了尝那些戏文里唱的欢喜忧愁。看不到将来的事情，我是不作他想的。”
良素的话让我心里一动，看不到将来的事，确实不该存着他想。她跟那个人，好歹还是郎有情妾有意，唯独欠了火候。可我呢，凤小那样的男人，怕是爱上了，下场跟红玉一样凄惨。
“季老师！”良素站起身，我抬头随着她的目光看，季老师站在不远处，对着她笑了笑：“良素！”“那什么….”良素拉我站起来：“月白，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明儿见。”我想叫住她，她对我使了个眼色：“好好说说话。”说完对着季老师弯了下身子：“季老师，我先走了，明儿见！”季老师笑着点头：“路上小心。”
良素又看了我一眼才抱着书走了，我的目光一路随着她出了冠华，季老师站在我身边也不说话。一直到看不见良素的身影我才回头：“怎么还没走？”季老师从兜里掏了香烟出来点上：“等你。”他吸了一口，全然没有刚才对着良素的笑容。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在学堂抽香烟，我不知道说什么，只得等着他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