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礼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接近悉尼塔，蔡小牧越发显得兴奋。
一路上就听她不停地说关于悉尼塔旋转餐厅的事情，什么旋转一圈要花百来分钟啊，三百多米澳洲之最啊，各种吃的应有尽有啊……
总之，但凡跟吃沾上边，蔡小牧就跟开了话匣子似的，收也收不住。
相比外籍司机的扑克脸，季礼倒觉得聒噪不停的蔡小牧挺可爱的。毕竟，远离了家世背景，避开了浮华商圈，这样的相处才更像是能够互相坦诚的情侣。
“这么馋？别说老板无良，一会儿带你去吃。”季礼拿出手机，正准备给方淮打电话让他定位，却被蔡小牧拦了下来。
她看上去有些忐忑，眼睛也不敢直视季礼，小声道：“别，下次再去吃吧，今天晚上我约了别人。”
季礼一愣：“别人？谁？”
蔡小牧支支吾吾道：“我以前的同学结婚之后住在悉尼，来之前我跟她通过电话，她请我去家里吃饭。”
这种破烂小谎言根本瞒不住向来善于察言观色的季礼，他不动声色道：“正好，把我一起带去见见。”
“你这么忙，不用勉强自己抽时间陪我跑这种无聊的小聚会的。”蔡小牧眯着眼睛傻笑道。
季礼瞥了她一眼，坚持说道：“不勉强，你是我女朋友，我参与你的聚会很正常。等会在酒店安顿好，我就陪你去一趟。还有，回国后，我也会找机会把你介绍给宁泽他们。”
见他志在必行的模样，蔡小牧果然耷拉着脑袋主动坦白：“我撒谎了。”
季礼一笑：“我知道。”
蔡小牧咬了咬牙：“孟智山来了，我是和他约了吃晚饭。”
季礼眼神一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也不知该怎么接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沉默了小半天，突然又说道：“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准备就这么骗过去？”
蔡小牧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季礼心里的不是滋味儿现下已经有发火的苗头，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对蔡小牧的感情并未见得有多深，却因男人天性使然，不得不对自己头顶那片极易冬去春来、满眼绿地的范围好好保护。孟智山可是向蔡小牧求过婚的头号绿帽隐患，他又怎么可能心态平和的接受蔡小牧刚才的小心机！
他有些烦躁的调整了下坐姿，打开蔡小牧准备去碰他的手，闭着眼，任她各种解释也不想再理会。
很快，车行驶进了商圈主干道，蔡小牧却没有再缠着他解释，反而贴在车窗上东看西看，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季礼瞧了一眼，更是气从中来，嘴硬道：“看什么看？找情郎？这么认真？”
蔡小牧见他开了口，谄媚地粘了过去：“你吃醋了？”
“这里是澳洲，没有醋。”
“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呢！现在倒是有点感觉了！”蔡小牧笑着，眼睛却还是往外瞟。她知道自己有些无聊，却又难以忘记孟智山极有可能出现在任何有水有美女的地方的几率。无论如何，她也不希望以后有个露着屁股蛋儿的洋女人经常出入在她眼前。
“你在找什么？”季礼许是好奇，靠了过去。
蔡小牧慌慌张张连连摆手：“没没没什么！”
正说着，却见季礼瞄着一个地方不说话了。蔡小牧顺着方向望去，只见到街道上那熟悉的高大身影旁，站着一位玲珑美人。那美人挽着孟智山，往一家咖啡店走去。
蔡小牧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坍塌、在崩析、在爆破。
她大喊道：“停车！Parking！”
外籍司机被她吓了一跳，猛地一脚刹车，没系安全带的季礼没有任何防备地撞到前排椅背上安装的小荧幕上。荧幕倒是没事，季礼的脑袋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急刹撞得生疼，可蔡小牧却好似看不见他似的，一直盯着窗外早就没影儿了的咖啡店。
“啪”一声，安全带已被解开，季礼却不知哪来的劲儿，一把将欲要开门下车的蔡小牧抓了回来。
他铁青着脸扯着她坐好，手臂用力一拽，又将她的安全带扣上，说道：“Driveacar，thanks.”
司机回了回神，似乎小声嘀咕了句什么，才又将车子向目的地开去。
蔡小牧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孟智山的影子在她面前晃啊晃，她不停地自我催眠，是眼花。可越是这样自我催眠，越是觉得那身影就是孟智山，越是这么确定那是孟智山，心里就越是忐忑不安。
季礼握住了她的手，她惊慌地抬头，酸涩的神情居然毫不掩饰的挂在幼白的脸上。季礼心内急跳着，不知道这个说喜欢自己的女人是否真的了解这种感情，却又不可避免的想起那次在小厂房的不离不弃。
他有些看不懂蔡小牧了，更看不懂这段似乎陷入迷雾中的爱情，却又因为这种不确定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让他想抓住蔡小牧，确定她对自己的爱如她所说般难忘。
可是孟智山，为什么还不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