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清的拉面师傅果然不是盖的,牛肉是经过特殊冷冻处理过的霜降牛肉,生吃也不腥膻,拉面亦是师父现做的,面条筋道汤头醇厚。
蔡小牧和谭桑吃得特别高兴,一边吃一边用手机翻译跟日籍大厨艰难交流。大厨是关西人,风趣的不行,到最后,两个人就连配面的小凉菜也吃光光。
可身边另外两位“秀色可餐”的男人却兴趣一般,均是各有所思的吃完便放了筷子,不再说话。
雷力帮着收拾好碗筷,蔡小牧这才依依不舍地挥别大厨,偷偷和谭桑盘算着下一次吃面的时间。
几个人在季礼的病房里坐了片刻,孟智山便拉着蔡小牧起身道谢告辞。
蔡小牧抿着嘴唇偷偷地瞟了季礼好几眼,磨磨蹭蹭嚷着非要吃掉季礼桌前的几个山竹,一脸不愿走的样子。
季礼自然是心知肚明,抬手将那几个山竹递了过去,嘴边笑意益发明显。
谭桑翻了个白眼,眼不见为净的闪到一边率先告辞走了。
孟智山无奈,低声哄着蔡小牧,说一会儿给她买,要她别馋别人的东西。蔡小牧却像个耍赖的孩子一般,定在季礼床尾,刻意慢吞吞地抠开山竹,用那只被汁液染得红紫红紫的手,举着一瓣儿带着清甜香气的果肉递到孟智山嘴边,嘟哝着:“你不让我馋别人的东西,那你也吃。反正只要你跟我同流合污了,就不会再说我什么了。”
孟智山简直被她折磨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却还是就着她脏兮兮的手吃下那片幼白的果肉。
眼瞅着蔡小牧漫不经心地去掰第二个山竹,孟智山缴械投降,说道:“我要回美国了,首都机场今晚的飞机。”
蔡小牧愣住:“啊?这么快?”
孟智山瞧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季礼,再次抱歉着告辞,这才拉着蔡小牧回了自己的病房。
孟智山拿过湿纸巾给蔡小牧擦手,说道:“所以,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蔡小牧低下头,小声道:“暂时不要。”
孟智山没再说话,蔡小牧却忽然有些忐忑起来:“是不是姥爷知道了。”
“嗯。”
蔡小牧抽回手,迅速缩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你是不是姥爷派来抓我回去的?”
孟智山叹了口气,坐到蔡小牧身边,柔声道:“你明知道我从来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情。”
蔡小牧将被子拉开一个角,大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孟智山,说道:“我知道。每次我忤逆姥爷,挨打的总是你。可是小山子,我不想你挨打,要不,你跟我一起留在宁城吧。”
“我也想跟你在一起,可是蔡氏的产业怎么办?蔡老年纪大了,你又太过稚嫩无法抗衡董事会那些老顽固。当然,如果你愿意跟我回蔡氏,我是非常乐意当你最得力的男秘书,让你安心成为执掌蔡氏的女总裁的。”
蔡小牧皱着眉摇头道:“我从来都没有什么执掌商业帝国的野心,蔡氏交给你,姥爷和我都安心且放心。将来也是这样,我只想躲在你和姥爷的羽翼下,做一辈子不愁吃喝的女孩。”
孟智山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我并非蔡氏继承人,等你结了婚,我就要慢慢将所持股权退让给你的丈夫。而他,才是那个有资格护佑你一生安乐无忧的人。小牧,到那个时候,我也该功成身退的离开……”
蔡小牧忽然捂住他的嘴,有些愠怒道:“孟智山,我不许你再说这种见外的话!也不准你再提离开我和蔡氏的话!”
其实,蔡小牧和孟智山都明白,维持这稳定不变的关系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他们结婚。只可惜现在的蔡小牧的心全扑在季礼身上,而孟智山也是多方思虑不敢吐露真心,只当她是最亲的妹妹那样呵护。其中的微妙,本就聪明非常的两人不是察觉不到,而是都不愿意去触及这个一碰生变的话题。
毕竟,现如今的亲昵已经很好了,谁都不敢做那个破坏美好的始作俑者。
可现实就是现实,总有捉襟见肘的一日。
孟智山不敢想象,若季礼和蔡小牧真能修成正果,自己该何去何从。蔡小牧也无法接受,若孟智山因为她以后的婚姻离她远去,她又怎么承受。
两人就这么静默了许久,终于,孟智山轻轻拥住了蔡小牧。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怀抱,孟智山在她耳畔呢喃:“这次蔡老并没有提让你回美国的话,但你受伤的事情必须对他有个交代。小牧,你要乖乖的在这里等我,等我处理好蔡老那边的事情,再过来找你。”
蔡小牧眼眶忽然就湿润了,她完全可以想象,孟智山会因为保护不周使得她受伤而受到蔡光庭怎样的惩罚。而孟智山口中处理蔡光庭那边的事情,根本就是去接受惩罚。
她吸着鼻子轻抚孟智山挺阔的后背,带着哭腔说道:“我会威胁姥爷,要他不准再打你。要是他的人敢动你一下,我就、我就……我就学我妈妈未婚生子气死他!”
“蔡经年!你要真这么做了,气死的不止蔡老,还有我!”孟智山将她抱得更紧,低低的声音震得蔡小牧胸口一阵发麻。
蔡小牧自知失言,小声道:“我瞎说的,我不会乱来的。”
“你知道就好!”孟智山松开她,看了看腕表,有些遗憾更多的是不舍说道:“我要走了,记得有空给我发发微信打打电话。还有,就算在宁城遇见任何事,也不要轻易去抱别的男人。”
蔡小牧拽着他的衣角狠狠点头:“你也是!记得多给我点零花钱!我的卡都被姥爷停了!”
孟智山被她可怜巴巴要零花钱的模样逗乐了,他宠溺地揉了揉蔡小牧乱七八糟的头发,说道:“好。”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直到秦珂提着孟智山的行李踏入病房,短暂相聚的别离便正式起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