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肚皮饿爆炸。
才刚到下午两点半，蔡小牧闻到方秘书给总裁捎的午饭时，便自然而然、生理性的馋上了。
偷偷瞄了一眼总监空荡荡的办公室，蔡小牧便揣着零钱手机绕过洗手间进了货梯。
她望着镜子里那个白白胖胖的自己，暗自得意着。
毕竟，从地下停车场A穿到B再上楼，就能买到全市最好吃的关东煮。
汤头醇香，食物入味，若再浇上一茶匙便利店供应的甜辣酱……简直爽过当神仙！
心中有好吃的，电梯一到，蔡小牧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
端着盛满热汤的纸碗悠闲地边吃边走，蔡小牧却总觉得有人叫自己，一回头便对上那双怒视自己的杏眼。
蔡小牧一惊，一口蘸满甜辣酱的丸子呛进鼻子里，憋得一张肉嘟嘟的脸通红，忍不住迭声咳了起来。
蔡小牧一边擦着鼻涕眼泪，一边尴尬地对那双杏眼的主人打招呼：“龚总监，你、你怎么在这里？”
龚灵鄙夷地冷笑一声，白了她一眼道：“倒是我想问你，上班时间怎么会在这里，还端着碗猪食。”
这碗是猪食？那自己岂不成了那什么！
蔡小牧心里有些不舒服，但面上还是和顺地笑了笑，憨厚解释道：“一大早赶方案也没顾着吃午饭，所以……”
龚灵不耐烦地打断她：“好了好了，什么没吃午饭，胖子就是不经饿！一会儿自己去跟人事部说明，算你离岗两小时。”
说罢，龚灵踩着那双八寸的jimmychoo春季新款，头也不回的往电梯处走，嘴里还念叨着：“也不知道人事部怎么招的人，猪头狗肉都往公司里收，要是被总裁看到我部门出了这么个不长脸的死肥婆，倒不如死了算了。”
蔡小牧紧紧捏着手中的竹签，低声道：“是啊，你怎么不去死呢？”
高跟鞋顿住，笃笃声折返回来。
龚灵眼睛瞪得溜圆，红唇似要吐火。她狠狠推了一把蔡小牧，张口就骂：“说你两句怎么了！你瞧瞧其他部门刚毕业的大学生，哪有一个像你这么不注重保养的！我们公司是日化品牌的龙头企业，消费群体是女性！你说说，如果客户见了你会怎么想？自己的员工都奇形怪状身材臃肿，又怎么用企业形象去征服客户呢……”
龚灵越说越起劲，蔡小牧却越听越委屈。方才那一推搡，滚烫滚烫的汤全洒到腿上，热水裹着牛仔裤紧紧贴着，腿部皮肤顿时油乎乎的刺痛不已。蔡小牧揪着裤子，想着稍微能减轻点痛楚，却发现没什么用处。
可当听见龚灵那些刻薄的羞辱，蔡小牧还是毫不示弱地仰头反击，道：“龚总监，有话好好说，为什么非要人身攻击呢？再说了，我胖我吃你家米了吗？”
龚灵上下扫了她一眼，轻抬下巴道：“当然没有！我家的米可养不出你这样的肥猪！”
“啪”一声，蔡小牧砂锅大的巴掌便挥到龚灵精致的小脸上，顿时五个指印。
龚灵显然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待她深吸一口气掏出电话准备call保安的时候，两个男人出现了。
逆着光看不清楚，隐约瞧见他们身影，西装革履气度不凡。
蔡小牧定睛一看，看清了来者，心中暗叫不好。
没想到这么个极其不愉快的小插曲，竟然招来了公司总裁季礼和他的老铁宁泽。
“所以我说现在的年轻人胆大彪悍！这小肥婆怕是刚刚毕业的学生吧，竟然掌掴上司。倒真是一出好戏啊！季礼，你们公司挺有趣的嘛！哈哈！”宁泽朗声笑着，打量着蔡小牧。而站在他身侧阴沉着脸的季礼，却是一言不发瞧着有些狼狈的龚灵。
蔡小牧下意识低头往后退了一步，缩在身边那辆黑色的SUV边不做声。
脚下，是滚了一地的关东煮，似乎还冒着热气。十来块钱的吃食，透着圆圆滚滚的廉价，倒也同蔡小牧如出一辙。
蔡小牧望着地上油星点点的狼藉，突然有点想跑，却负手攥着衣角一步也挪不动。
“想跑？刚才是你先动手打得人吧？”宁泽虽笑着，口吻却严肃得很。
蔡小牧想争辩来着，却不料龚灵先她一步软糯着嗓子对季礼道：“季总，这家伙是我部门的新人，实在不懂规矩。我受些委屈也没什么，倒让您见笑了，我这就去通知人事部把她辞退。”
季礼没有说话，一双寒眸考究地打量着蔡小牧。
蔡小牧被这目光逼得躲无可躲，觉得自己多待一秒就会死在这双凌厉的眼睛之下，遂咬牙道：“是我不对，我会收拾东西离开。”
龚灵微无可微的笑了笑，宁泽亦瘪瘪嘴，好似多无聊似的取了支香烟叼着。
蔡小牧飞快地瞧了一眼季礼，低着头往货梯走去。
“你不必走。”季礼接过宁泽递来的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突然说道。
蔡小牧回头看着他，一脸不相信。
季礼似笑非笑地对她对视一瞬，转而对龚灵说道：“龚总监，你的那些道道我也知道一些，适可而止吧。若我没记错，这公司大大小小的决断权应该还在我手里。包括，这个丫头的去留。”
龚灵委屈道：“季总，她刚才打了我……”
季礼轻轻颌首，右手将嘴角香烟取下，道：“我都看到了，这两天你在家好好休息吧。”
“那为什么……”
季礼示意宁泽一同离开，却冷冷扔给龚灵一句话。
“那丫头端在手里的汤汤水水不是被你打翻的吗？”
龚灵愣住。
蔡小牧却湿了眼角。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火眼金睛三打白骨精的齐天大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