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叶心,拉着纺竹东逛西逛,说是找饭店,其实老往别的地方钻,什么吹糖人的,耍把式的,连算命测字的都没放过。
纺竹被叶心牵着,劝了多次无果,不过她的好脾气真不是盖的,竟然还没放弃。
“师父,我们该回去了。”
“急什么,来来来,这个给你。”
叶心把一个刚捏好的糖人递给了纺竹。
低头一看,这糖人竟是她的模样,纺竹愣了愣,接过来道:“谢谢师父。”
叶心忽而一拍手,恍然大悟地说:“怎么能让你吃了自己呢?纺竹你等会儿啊,我再给你来个叶大侠。”
看着叶心又屁颠屁颠跑去捏糖人,纺竹心里很是复杂。
很快,叶心就拿着捏好的“叶大侠”回来了,见纺竹低着头黯然神伤,奇怪地问:“怎么了?”
纺竹低着头,神情别扭地说:“师父……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傻徒儿,我是你师父,不对你好对谁好啊。”
可谁都看得出来,叶心对纺竹不是师徒之情。
纺竹欲言又止,叶心释然一笑:“也罢也罢,大家都是明白人,你肯定也知道我的意思。长久以来,都是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今儿就索性把话说开了,纺竹,你怎么说?”
“我……”纺竹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好。
的确,她是知道的,自从叶心做了她和高月蓝的师父后,两相对比太过明显,她自然懂得,只是从未点破,她也不曾太过在意。
可现在叶心开诚布公地问了,她心里却极为慌乱。
并非冷酷无情,只是决计不能和叶心在一起的。
“师父,我没有那个意思。”纺竹斩钉截铁地说。
叶心听到这样的回答,眼神暗了暗,随后一笑,道:“别急着拒绝,感情嘛,日子长了慢慢就有了。我当初可是对你一见钟情,哪儿那么好打发?刚才那话我就当没听到,你再好好想想。”
说罢又若无其事地钻到人堆里看热闹去了。
纺竹回头望了望方才的算命摊子,那算命先生像得了宝贝似的捧着叶心刚刚打赏的一锭银子。
说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卦象,可她因心中的那个秘密,注定两人是过了交点的直线,只能越走越远。
看似潇洒的叶心,其实心里难过得紧。
也许在女人面前,男人会特别好面子,他才说出一番不痛不痒的话,却又忍不住留点余地,让纺竹好好去想想。
周围熙熙攘攘,在热闹的人堆里,叶心却死气沉沉的。
他就是想不通,到底哪里没做好,纺竹竟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说外表吧,他可是俊朗世无双,和车景是一个级别的。
说气质吧,又是平易近人,不像车景那样冷若冰霜,阴晴不定。
至于能力,就更不用说了,能文能武,还有一身好医术。
这纺竹怎么就不动心呢?难不成对她不够好?不能够啊,对纺竹,叶心自问好得已经不能更明显了。
越想越纳闷,叶心甚至想效仿车景,从关老头那儿搞点“梅开九度”来,去试试纺竹的心。
可转念一想,又怕纺竹不高兴,只好另辟蹊径了。
所以当思虑了几天后,叶心一脸为难地站在高月蓝面前,让她去探探纺竹口风的时候,被无情地嘲笑了。
“原来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啊?”
高月蓝揶揄的声音响起,叶心太阳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这小丫头片子,还没笑够?
“当初你和车景那小子的事儿,可都是为师牵线搭桥,现在你俩好上了,就过河拆桥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就是觉得,纺竹不是早该被你搞定了吗?原来你一直在吃瘪啊,哈哈哈哈……”高月蓝看着叶心暴跳如雷,抑制不住地笑。
叶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高月蓝也知道再笑下去就要出事了,信心满满地拍拍胸脯:“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可就连高月蓝也吃了瘪。
纺竹对此闭口不提,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本着沉默是金的信条,坚决不回答高月蓝。
“纺竹啊,你看我跟个傻叉似的都说了这么久了,你怎么能一个字都不讲呢?”
高月蓝瘫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着,瞥了纺竹一眼,她还是像雕塑一样。
“凡事总有个原因吧?就算拒绝,也好歹给个说法啊!”高月蓝无奈地又说。
劝了半天,鸡毛效果都没有,高月蓝颓得不行,打算放弃了,出去找车景泡壶莲心茶喝喝。
打开房门的时候,却看见秦宋柯站在门外,看样子还踌躇了一会儿,没敢进来。
“宋柯,你有事吗?别站门口了,快进来。”
不由分说,高月蓝把秦宋柯拉了进来。
“你们聊,我先出去。”纺竹见状,站起来就要走。
“慢着慢着,”高月蓝忙把纺竹又按到凳子上,眼珠一转,对秦宋柯说,“宋柯,你不是大暖男吗,能不能把纺竹的嘴撬开,问问她到底喜不喜欢叶心。”
秦宋柯和纺竹都是一愣,没想到高月蓝说了这么突兀的一句话。
秦宋柯疑惑地看了高月蓝一眼,却不知该怎样拒绝高月蓝的请求,竟然也开口问道:“纺竹,你到底喜不喜欢叶心?”
纺竹眼中有一丝闪躲转瞬即逝:“宋柯,我……”
短短三个字,令高月蓝浑身一惊,纺竹怎么宋柯宋柯叫得这么亲热?我靠,她不会喜欢宋柯吧?
在屋顶偷听了许久的叶心,脸色也是阴到极点,恰逢此时车景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人家喜欢的好像不是你。”
叶心气极,咬牙切齿道:“少在那儿给我幸灾乐祸!信不信我把你和燕清的破事全都告诉小妮子,她那泼辣的性子,我看你到时候还笑不笑得出来!”
车景风度翩翩地挥了挥袖子,两手交叉背在身后,不慌不忙道:“这样的威胁对我没用。”
“真的没用?”叶心挑眉,“那你来屋顶干什么?总不会是专门来嘲笑我的吧?刚刚我可是看到秦宋柯进去了。”
被叶心戳穿了目的,车景脸上有一瞬间的尴尬,不过马上恢复了冰山面瘫脸:“你不也一样。”
叶心嘿嘿一笑道:“咱俩是同病相怜,什么面子脾气在她们那两个小女人面前都不顶用,不过,这不叫惧内,叫大丈夫能屈能伸。”
明明是歪理,车景还觉得叶心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两个一身傲气的俊朗男子,竟然蹲在屋顶上,屏气凝神地在偷听。
幸好已经晚上了,外头没什么人,否则看到客栈顶上一紫一白两道身影,估计也是要去县衙报案了——屋顶惊现当众拉屎变态男。
而此时屋内的三人,脸色也不自然。
高月蓝和秦宋柯没想到纺竹极其自然地喊了一句“宋柯”。
纺竹平时极有礼貌,从不叫人名字,都是“大人”“公子”“小姐”“师父”,这回却叫得如此亲热,很难不让人怀疑。
或许是察觉到失言,纺竹有些尴尬地解释:“我听大人这么叫,就一时失言了,还望秦公子不要介意。”
高月蓝还在犹豫要不要再问问纺竹对秦宋柯的意思,却听秦宋柯道:“没关系。那个……我想和月蓝说点事。”
见秦宋柯并未追究,纺竹如蒙大赦,忙道:“那你们聊,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