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不远处的无人小巷。
“见过南衣了?”相里誉问道。
车景点点头,说:“相里,别把她牵扯进去。”
相里誉好笑地说:“把她牵扯进来的,不是你么?”
车景呼吸一滞,握紧了双拳。
“相里,我把自己陷进去了,我出不来了。”车景漆黑的眸子里,深不见底。
“嗬……阿景,你想出来,当然可以出来。而现在,你只是不想而已。当然,如果什么时候你想了,我很乐意帮你。”
相里誉的青色衣袍猎猎起风,车景看着他远去,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沉到了海底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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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睁开眼,高月蓝就看到车景……在对着自己痴汉笑。
她猛地推开车景,双手护胸:“你你你干嘛?”
车景眨眨眼,笑得灿烂:“我和燕清,什么都没有,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我还是个良家子,真的。”
高月蓝:“……”良家子什么的,真是够了!
车景一寸一寸,不着痕迹地凑近她:“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自己检查一下。”
高月蓝:“……”这货是鬼上身了吗?
她打了个颤:“你怎么了?”
车景却突然咬着唇,可怜兮兮地说:“蓝蓝,难道你想赖账吗?你要对我负责!”
“蓝蓝?负责?”高月蓝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车景眨眨眼:“刚刚的事,你都不记得了吗?”
“什,什么事?”高月蓝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车景,他衣冠整齐,又低头看看自己,也没什么异样啊。
车景捉了她的手抵在唇边:“你还不承认吗?”
“承认什么?”
“承认你喜欢我啊。”
她突然身形一僵,好像,刚才,她和车景热吻来着……
但是吻着吻着,她就晕过去了……
高月蓝脸一红,咽了咽口水:“我,明明是你强的……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车景抚上她微微发烫的脸颊,叹了口气:“不要怄气了,好吗?”
他顿了顿,又说:“你就这样一走了之,我找你找得快疯了,在县衙,县令说起那采花大盗,我一想到你可能……是我不好,如果你出了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看着他认真的神色,高月蓝忽然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车景他,难不成在表白?
“我承认,我想要你吃醋,却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自己也诧异得紧,什么时候我竟是如此幼稚了……”
车景说着,在看见高月蓝的神色时,却是突然哑口无言。
她脸上的……是不解?
他的心蓦然一沉,面色剧变。
高月蓝蹙眉:“车景?你到底怎么了?”
车景?!
方才,她仍情意绵绵地喊着“阿景”,为什么现在……
车景努力想要在她脸上找出一丝伪装的痕迹。
可他失败了。
她一对清澈的大眼睛,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一切,那悲伤的泪,喊得无比熟稔的“阿景”,她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嗬,难不成只是一场梦……
他苦涩一笑:“你果真,没有一点点动心?”
这回轮到高月蓝哑口无言了。
她下意识地拂过自己双唇,刚才那个吻……
是不是,已经不仅仅是动心了?
就是她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却让车景松了一口气。
他几乎要喜极而泣!
不是梦,是真的。
他爱的女子,也爱他,纵使不是爱,但只要有一点点动心,只要那么一点点,他就能走进她心里。
尽管她现在还不肯承认,不过没关系,他还有那么长的岁月……
他复而一笑:“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还是清白之身。”
高月蓝突然挑眉:“嚯,堂堂钰王殿下,风流多情的名声那么响亮,难道还是个纯情的小处男?”
车景蓦地一怔,他没料到,这女人说话竟然如此口无遮拦,脸色渐渐黑了。
“还真是啊?嘿,真奇怪,一般男人十三四岁就开荤了,更何况,你不是一般的男人。”
“蓝蓝,”车景剑眉一皱,“除了你,我真的没有碰过别的女人,即使是一个拥抱、一个亲吻都没有,我发誓。”
高月蓝见他神色认真,不禁轻笑出声:“没有就没有,跟我发什么誓啊。”
车景却是愈发严肃地解释道:“蓝蓝,这世上想要我死的人,实在太多了,吃的喝的下不了毒,便在女人身上下毒……以前不是没有中过媚药,都是找叶心扎两针就好,即使是要硬捱,也捱下来了。”
“所以,我守身如玉这么多年,又怎会为了气你而丢了清白?”
他说得认真严肃,高月蓝竟一丝嘲讽之意都说不出口。
他……他竟是如此介意,反反复复解释他与燕清之事……
“早点歇息。”
见她没有回话,车景轻轻吻上她额头,无奈一笑,随后便离去了。
直到车景走了很久以后,纺竹又喊了她无数声,高月蓝才反应过来。
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今天晚上,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丢了初吻?
车景跟她表白了?
车景的表现太奇怪了,在她晕过去的这段时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