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看吧。”
叶心把手里的信递给车景。
车景快速瞥了几眼,道:“字真是丑。”
“你到底做了什么?竟然把小妮子逼走了!”叶心怒火中烧,拳头已经握紧。
纺竹见叶心如此冲动,此时车景随便一句话,两人可能就打起来了,于是上前劝道:“师父,现在不是兴师问罪的时候,把人找回来最要紧。”
谁料燕清却说:“她要走是她的事,与殿下何干?说‘兴师问罪’,简直无稽之谈。”
叶心冷笑一声:“小妮子曾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燕清姑娘,你离无敌不远了。”
“你!”燕清气得一跺脚,转而楚楚可怜地望向车景,“殿下,燕清为您说话,却叫别人欺负,您可得为燕清做主啊!”
纺竹是出了名的好脾气,饶是如此,见着燕清这幅样子,心中也有不满:“燕姑娘,方才是我说得不对,您名冠帝京,才情出众,是奇女子,想必不会与我一般见识。只是如今找人要紧,钰王如今还是戴罪之身,若我家大人遭遇不测,恐怕会顺藤摸瓜找到钰王。孰轻孰重,燕姑娘肯定比纺竹明事理多了。”
纺竹这一番话说得厉害,于情于理都没有破绽,燕清哑口无言,不甘心地看了车景一眼,也只好作罢。
“车景,你要不要跟我去找?”叶心问道。
车景心里其实是很生气的,就算出了昨日的事,她竟不管不顾地走掉了,留下这一封笔迹劣劣词句不通的信,这算什么?她写着这信的时候,眼眉间都是什么样的神情?
怕是咬着毛笔破口大骂罢!
人生气的时候,说的话做的事往往会有些莫名其妙,比如此时的车景,明明想说是,到了嘴边却成了——“要去,你自己去罢。”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叶心更加气急败坏:“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无论你的计划怎么样,是你先去招惹小妮子的,现在又把她一脚踢开,算怎么回事?!”
眼看两人的大战一触即发,纺竹忙拉住叶心:“师父,先找到人再说。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她往什么方向走了。”
叶心朝着车景喊道:“聂家老四呢?她一天到晚跟着你,她肯定知道。”
“等一绫回来,你自己问她。”说完,车景携着燕清便走了。
“得了得了,我找溪客堂去查,就不信找不着!到时候找到了,你别腆着脸来求饶!”
叶心吼完,站在原地许久。
他有点犹豫不定,车景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欺负小妮子了?带他俩去见燕清,到底是是对还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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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高月蓝,离开小院,离开瓷镇,压抑感没有了,一身轻松。
不过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到底人是群居动物,离开了小院,就像离开了家一样。
不知道纺竹和叶心现在怎么样了,尤其是叶心,知道她走了,会不会暴跳如雷。其实与他们相处,也不过月余,却感觉过了很久。
很多天前,纺竹就用信鸽给怀梅、晴兰、映菊三人报了平安,说了要耽搁些时间。现在就一路朝着西北走吧,快点到帝京,快点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快点……忘记某些事吧。等到了帝京,不能把她们三人扯进来,韩泽的事,得好好计较一番。
这个叫八宝县的地方,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繁华而平凡。
前方有一个六七十岁模样的老太太,一直盯着高月蓝看。
高月蓝被盯得背脊发凉,一想到之前着了卖花老头的道,在那个诡异的画室里吃尽了苦头,心里就对陌生人更加警惕,当即低下了头绕道走。
谁知那老太却加快了脚步冲着高月蓝来,在距离她三步路的地方慢慢躺下了,嘴里还喊着“哎哟”“哎哟”。
!!!
高月蓝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
这尼玛,是碰瓷?!
而且技术还这么不专业?!
她撒腿就跑!
咦?抬不动腿?
低头一看,那老妪竟然双手死死抱着她双腿,还开唱了:“哎呀——姑娘你不能这样啊!我眼睛花了没看见姑娘,你也不能推我啊!可怜我这一把年纪了还受这种罪……”
演得还挺逼真……
眼见着围过来的路人越来越多,这样下去脱不了身了,高月蓝心一狠,用力一甩腿!
特么竟然没甩开!
她又用力蹬了几下小腿,老妪被甩得声儿都颤了,愣是没松手。
高月蓝:“……”大娘您还挺敬业啊,这得使多大劲儿?
耽误了这么会儿功夫,围观的路人已经里三层外三层,不明真相的群众开始对高月蓝指指点点。
“哎呀,看着挺好一姑娘,咋做这种事呢……”
“这老大娘真是可怜,一把年纪了……”
“世风日下啊……”
……
高月蓝的内心在咆哮,真的是世风日下啊……
在这种情况下,解释是没有用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情况更糟糕之前,跑!
高月蓝顾不得更多,对着老妪拍出一掌,力道虽不大,但这回老妪却是结结实实吃了痛,哀嚎之声更为响亮。
在人群喧哗之际,她趁乱钻入人群,逃出了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