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好不容易有些缓和的气氛，被燕清这一说，又压抑下来。
叶心和燕清都看着车景。
纺竹看完燕清看车景，接着看叶心和高月蓝。
高月蓝低着头，神色莫测。
车景谁也没看，顾自饮酒。
场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燕清姑娘是柔夫人？”纺竹一语惊醒梦中人。
因为叶心逮着车景的桃花债不放，众人几乎都忘了燕清之前曾说过那一番惊世骇俗的话。
车景给的人皮面具，几乎以假乱真，一般人绝对看不出来。而燕清只一眼就认出，其中必有渊源。
“燕清便是燕清，至于柔夫人嘛……”燕清瞥了一眼车景，“就不知是何许人也了。”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很有可能，车景自己就是柔夫人，所以他才能随时随地拿出几张珍贵无比价值连城的面具来。而他做人皮面具的本事，只怕也是和燕清学的。
不过燕清一介青楼女子，为什么会制作人皮面具呢？
显然叶心也有这个疑问，盯着燕清看，示意她继续说。
燕清在花街柳巷久了，察言观色的本事极好，只一眼就懂了叶心的意思，便道：“容颜是会老去的，唯有这面具上的美貌，至死不变。”
这理由，乍一听有些道理，仔细思索却觉得牵强。不过燕清既然这样说，即使有更深的原因，恐怕她也不愿透露。现在深究，没有很大的意义。
大家正在想着燕清说的话时，车景却突然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燕清急忙迎上去，扯住了车景的袖袍：“殿下去何处？”
“你回去吧。”
“殿下……我，我回哪儿去？我是来见您的……”
“你已经见过本王了。”
被车景一句话噎住，燕清的眼里已经泛起了泪花：“殿下，让燕清侍奉您左右吧。”
他将白袍随意一甩，燕清那双纤纤玉手就像蝴蝶一样，在空中打了个弧，轻飘飘地落下来。
车景还是抬脚跨出了门槛。
“殿下！”燕清高声叫道，“既然燕清长得像小霜，殿下便把燕清当做小霜吧，留个念想……总是好的，不是吗？”
如燕清意料之中的，车景停下了脚步。
“七年来，殿下不止一次在梦中叫过小霜这个名字。在入云阁的时候，殿下来找我最多，不是因为我名冠京城，不是因为我的姿色，是因为我长得很像那个叫小霜的人，我说的，可对？”
“对。”车景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高月蓝看着他的背影，一股悲哀就无缘无故从心底升了上来。
燕清上前几步：“那么，殿下便把燕清当做小霜吧。”
看车景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冷着一张脸只沉默，叶心怒不可遏地站起来吼道：“车景，你不要太过分！”
车景神色微冷：“叶心，你不要管太多。”
“我一向爱管闲事，二十几年向来如此，你清楚得很！总是陷在过去有什么用？错过了小妮子，你莫要后悔！小妮子，你快表个态，今日只要你一句话，为师就是拼了命，也给你讨个说法！”
突然躺枪，高月蓝手足无措地看了看房间里的几人，根本不知说什么好。
燕清却轻轻一笑，对着高月蓝道：“这位姑娘，一双眸子倒是和我有些像，想必殿下也是觉得姑娘神似小霜，才留在了身边。只是不知姑娘有何过人之处，倒也叫燕清羡慕得紧。燕清可是千求万求都没能得殿下的首肯，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高月蓝突然生出一股烦躁，勾了勾唇角：“真厉害，骂人不带脏字，我还反驳不出来。”
叶心和纺竹也是听出了燕清话里的针锋相对，面色都有点难看。
尤其是叶心，恨恨地看向燕清道：“燕清，车景要带谁，要跟谁好是他的事，何时轮得到你指手画脚？你无非是不服小妮子能在车景身边，而你送上门去却被拒于千里之外。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倚仗的无非是一张有些像小霜的脸，无论如何也不是真的小霜！”
燕清愣了愣，一脸的楚楚动人，说道：“殿下只要还没忘记小霜，便有燕清跟随左右的一天。”
“不知好歹！小妮子，你当如何？”
面对叶心又一次的突然发问，高月蓝简直快要崩溃了，还你当如何？她能如何？
除了车景外，燕清、叶心、纺竹都看向高月蓝。
可高月蓝现在只想转身就走。
纺竹见状，走过来，附在高月蓝耳边小声说道：“昨夜那个问题，答案若是肯定的，今日万万要从着自己的心。”
昨夜那个问题？
高月蓝怔了一会儿，大概是问她喜不喜欢车景吧。
她面无表情：“与我无关。”
当高月蓝那一身玄色全都消失眼底后，车景胸腔里猛地蹿上一股邪火，昨日与她说的那些话，倒是都记得很牢么！
竟还礼尚往来，拿这一句话来回应他。
既然他不过是她的任务，既然她终是要回去，既然……都无关了，那他还顾忌她的感受做什么！
他唇边笑意微冷：“燕清，以后你便跟着我吧。”
燕清自是欢天喜地迎了上去，纺竹却还是愁眉不展。
叶心在燕清和车景都走后，狡黠地一笑：“纺竹，不用担心，虽然出了点小意外，不过一切还在我掌控之中。”
“什么意思？”纺竹恍然大悟，“师父，原来你……”
“不然你以为呢？昨天我已经来过这儿了，明知燕清在此处，我还带你们来，肯定有目的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