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完整的人皮!
从头到脚都是一体的,是从人身上一下子扒下来的!
从外形看,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人皮已经僵硬了,可是胸前那诡异的笑脸却像活生生的一样。
那种诡异的表情,只要看一眼就永远不会忘!
高月蓝惊恐地闭上眼,可脑海里那血淋淋的笑脸却挥之不去!
她只能尽量不去看人皮的前胸,绕到另一边,正好能看到人皮的头部。
头皮被割开,五官依旧清晰可辨,这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年龄二十上下。
难不成这么多鬼影都是人皮?
这么多骷髅头都是从人皮里掏出来的?
变态杀人狂!
高月蓝脑海里突然出现这五个字,紧张地牙齿都打颤了,一个变态的画家喜欢在人皮上画诡异的笑脸!
“妈妈咪呀——”高月蓝心里哀嚎一声,立即站起身来,发疯似的朝前跑去。
再留在这个鬼地方她会疯掉的啊啊啊!
就在此时,一束强烈的光照射进来,高月蓝当下挡住眼睛防止暴盲,在指缝间依稀看到一个人影。
“我要你给阿柔陪葬!”
高月蓝只听到一个苍老浑浊的声音,随后就感到了利器特有的寒冷。
凭着还算敏捷的身手,高月蓝躲过了一击,这才看清,来人是一个披头散发、半人半鬼的老头,手中拿着寒光凛凛的匕首。
丫的,这不就是卖花那老头!
本来以她的身手很容易打倒此人再逃出生天,可现在高月蓝身上大大小小伤口无数,脖子上还不断渗出鲜血,别说搏倒一个老人了,就连走路也很困难。
重伤之下,高月蓝无法使用内力和轻功,武功招式也是半吊子,只好使出了现代的老本行跆拳道。
她左脚暴起一个横踢!
迅速转身后踹!
踢掉老头的匕首后,再一个双飞和旋风踢!
这时已把老头踢得是晕头转向。
估计古人没见过这样的招式,高月蓝一喜,趁其不备,占了先机再说。
然而老头身材高大,脚上的力道不足以将其踢倒在地,摆腿或下劈也够不着他头,高月蓝一下狠心,退后两步,跃起腾空侧踢,正中老头脑门!
老头身子一晃应声倒下,落地的瞬间,高月蓝为了保险起见还一记手刀击向老头的脖子。
老头疼得满地打滚,可又马上伸手去够掉在地上的匕首,高月蓝忙一脚踢开匕首,顾自冲了出去。
不顾什么方向,高月蓝看到有路就跑,渐渐听到熙熙攘攘的声音,久违的阳光和人们……
终于到大街上了!
欢呼都来不及,各方面都到极限的高月蓝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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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一片死寂。
氤氲的茶香袅袅升起,车景把玩着茶杯,俊脸面无表情,半晌才缓缓问道:“一绫,你怎么来了?”
“三哥仍在追查王府的事,二哥去找高月蓝了。那和尚的背景,属下已吩咐下去让人多加留意。公子身边不能没人跟着,属下就擅做主张来了。”
聂一绫答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瞧见车景的眼神,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于是又低头不语。
可车景早就注意到了,呷了一口莲心茶:“想说什么?”
浓茶滑入喉中,今日这茶有些涩。
高月蓝曾问——这茶有什么好喝的?这么苦。
喝了十几年,也未曾觉得苦。
今日,竟尝到了苦味,涩味。
十几年的口味,怎么会因她一句话便有了改变……怎会?
聂一绫咬咬嘴唇道:“您为何对高月蓝如此上心?”
车景默然。
过了好久,他长长叹息一声:“一绫,你该和一剑学学,别问那么多。”
聂一绫听闻,垂下了头,久久不语。
两人谁也不说话,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过后,车景才说道:“一剑怎么也来了。”
此时仍是寂静无声,聂一绫根本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心中渐渐泛起了苦涩。
她即使厚着脸皮留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吧?公子武功如此之高,她……不过是寻个借口待在他身边罢了。
想着想着,一道黑影闪了进来。
“参见公子。”
车景皱起了眉头:“一剑,不是叫你寸步不离的吗?回来做什么?”
聂一剑低眉敛首,不敢抬头:“属下发现了相里誉的人,也在跟踪她。”
相里誉?
车景心中一凛:“什么时候的事?”
“从离开明川府起。”
“现在呢?”
“在离此地一百里的江县,属下有一队六个人都在那儿,高姑娘很安全。相里誉的人大概有三个,功夫皆在属下之下,暂时没发现有其他高手。不过……若是相里誉来过,以属下的实力,恐怕也无法发现。不知您……”
车景点了点头道:“知道了,都下去吧。”
聂一剑闻言便退到了窗口,却看见聂一绫一动不动,遂低喝一声:“一绫,还不退下!”
聂一绫紧紧攥着双手,看了一眼车景,神情很是复杂,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公子,如今局势对您不利,您还分神管那个高月蓝做什么?”
聂一剑脸色一变,快步走到聂一绫身边:“胡说什么?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聂一绫却反问一句:“二哥,你难道没有这个疑惑吗?”
“按公子说的去做就是,莫要多问!”
聂一绫却推开聂一剑,走上前两步,颤声问道:“公子,高月蓝就是个累赘,现在连相里誉都在找她,您此时更不应该掺和进去。可您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救她,护着她,这是为什么?”
其实,聂一绫想说的是,她自知地位卑贱,可高月蓝算什么?可有倾国倾城之姿?亦或是身份显耀尊贵?还是有绝顶聪明的头脑?举世无双的武功?
没有!
什么都没有!
那到底是为何?
她不甘心,不甘心呐!
“因为一位故人。”车景一顿,又兀自摇了摇头,笑道,“五年了,原本不解,现在却是觉得越发有趣了。”
那一瞬间,聂一绫几乎怀疑自己眼花了。
因为她第一次看到,车景露出的笑容是干净无瑕的,不带一丝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