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小兔子，穿白衣，年年秋天来这里！”
……
张梦注视着兔子无邪的眼眸，从那红色的瞳仁中，他看到自己的倒影——恬静而又瘦削的脸庞，带着一抹异样的魅惑。白兔子的眼眸起了波澜，如烟如雾——像那晨雾，飘渺中有对尘世的期待与渴望。
后方，苏颜天真无邪的歌声传入他的耳朵，少女在清笑。
“小白，如果你没有名字的话，我想就这样叫你了。”张梦低声言语，仿佛摇曳的水草一样温柔，“你开了灵智，对吗？”
大白兔抖了抖耳朵，接受了这个名字。它迷人的眼眸闭上，就像湖心落下了一滴雨水。再次睁开时，它的眼眸亮了一些，放佛多了一些情绪。
小白转身跑开，那丛白色的身影就像夜行的女鬼一样飘渺。张梦追了过去，苏小颜和林蓦然从树上下来，吊在后面，如一个小小的尾巴。
夜色中，唯一的路标是那亮眼的白色。兜兜转转，小白终于停下——张梦看着眼前，睁大了双眼——一片仿若无边无际的原野，里面长满了胡萝卜，卷心菜，以及各种水果。
“老天啊，这是哪里？”苏颜轻呼。
一只又一只小白从原野中露出小巧的脑袋与长长的耳朵，无邪的望着来访的异客。
小白停下来，回眸望着众人，竟发出甜美的断断续续的人声“欢迎……请……胡萝卜……结善缘。”
“你就不怕我把你捉来吃掉？”少年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小白……读心……”
张梦愣了愣，小白认真的样子令他感到莫名惬意。不过竟然可以读心吗？
“这是哪里？”张梦认真问道。
“天斜。”小白想了想，说道。
“天斜，好古怪的名字。”苏小颜耸了耸肩。
“从来不曾听闻过这个名字。”张梦说道，“这里究竟在哪里？”
小白懵懂的看着众人，“我也不知……这在哪里……只道此天，名有情天。”
“外面……是哪里”小白长长的耳朵竖的笔直，露出好奇的眼色。
三人互相看了看，一时没想到如何回答。
“我们称之为地球。”
“好古怪的名字。球，又是什么？”
“……”
张梦忽然想到自己在和一只兔子交谈。
“球，就是一棵鹅卵石的形状。我们生活的地方，就像是一颗被放大无数倍的鹅卵石。”
张梦想到小白提起的有情天，于是抬眼看天——这天与地球的天没什么两样，唯一的不同，或许就是它异常的纯净，就像一块瑰丽的蓝宝石。
苏颜眼睛里倒映出那蓝天，“好美诶。”
“有情天。”张梦一字一字念到，“什么样的天才可被称之为有情天？”
“有情只是名讳”小白卧在地上，提起有情天，耳朵便耷拉下来“大人很威严的。”
“怎么个威严法？”“有情天大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小白眨了眨眼，看向苏小颜“喏，就像她一样。”
苏颜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转了个圈，“果然世上最漂亮的人都是以本小可爱为胚子打造的。”
张梦听罢笑弯了腰，“那有情天大人，想必是自己人咯。”
“小白啊，你为什么会到外面去？”
“小白身上肩负着使命诶。其实小白也不想到外面去的。”
“哦，什么使命？”
“渡我族人。”
小白卧在地上，那红宝石一样的眼瞳满是憧憬。
众人听了这话有些沉默——这是个沉重的话题，不是吗？
小白却依旧喋喋不休“小白可是天选之人哦。”
张梦笑言“你不知道自己是只兔子吗？”
“有情天大人说我是人，那我就是人啊。人可以是兔子，兔子也可以是人。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那我呢？有情天大人有没有跟你们提过我们是什么啊？”
“你们啊”小白露出一个纯洁的笑“大人说外面会有成了精的人参果。”
说罢，小白又补了一句“大人说过，不能吃，有毒。”
“……”
众人呆立半晌。这才明白在面前兔子的眼里自己究竟是何种存在。
在张梦的强烈要求下，众人终于见到了小白口中所言的人参果是什么样子。之前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这里的胡萝卜的果实是长在地上的，而人参果就是胡萝卜的根——长的就像婴儿一样，不过看不清面容，如同抽象派的雕塑。
“我现在对这个世界越发感兴趣了。”张梦说道，“什么时候我可以见到有情天大人呢？”
“暗夜过去，大人会带着光明与火降临。”小白恭敬的说道。
“那我们就等一个晨曦。”
……
外面的世界依然是漫长的长夜。徐泽与卓娅缩在神殿里，周围有黄皮肤的亚洲人，也有白皮肤的欧洲人。都拿着步枪，荷枪实弹，别有一番气势。
“小鬼，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帽子上印着五角星的军官问道。
徐泽想了想，说道“长官，我们是附近的学生。我们没有食物了，处境很危险。”
闻言，众人哈哈大笑，一个胳膊上包扎着层层白布的苏联士兵用生硬的中文说道“你这人，没看到我们正自顾不暇嘛。小鬼，我们迷路啦！”
那军官点了支烟“会用枪吗？”
“会一点。”
“小五，给他一只枪。”军官恶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既然来了，那就和我们一起将这些该死的野兽击退吧。如果能活下来，我就带你离开这里。”他说罢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我姓刘，你可以叫我刘长官。”
“刘长官，您是哪里人？”
“北京。可现在，我已经和总部失去联系了。”
徐泽抚摸着95式步枪，轻轻一挫，子弹已经上了膛。
“长官，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徐泽轻轻说道。
……
神殿外面是密密麻麻的野兽——有些野兽的样子闻所未闻，比如身长数丈的蟒蛇，以及身上缭绕火焰的怪鸟。有狼群在外面巡弋——他和卓娅凭借运气遛进了神殿，可缺口被堵上以后，他们很难再出去了。
神殿——他们这样称呼这栋耸立在丛林里的诡异建筑，而这，也是林可儿曾经指出的那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