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看着林蓦然，眼中闪过一抹摄人的虹彩。
‘嗯，请你接着说下去。’
＂呵呵，你不要误会，我对苏颜没有别的意思。＂林蓦然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苏颜，发现她脸上冰冰的，看不出表情，于是接着说道，＂那天起雾的第一个晚上，是最难熬过的一段时间。各种离奇的遭遇，以及不期而至的死亡，让大家几乎窒息。我们担心自己，同样也担心家人。我记得那个漆黑的晚上，黑夜的降临令大家格外脆弱，不少人甚至出现了幻听。有人说，曾在楼道里见到飘过的鬼影。＂
“所以这是真是假？”
“无法求证。”
“第二天，我们乘车出校求援。走出校门的刹那，当我见到那无边无际的森林之海时，你可知，我是有多震惊吗？”
“可以想象。”
“这种事情，不说是神迹也差不多了。我几乎怀疑我学过的一切。”
“我很理解你当时的感受。”
“当时和我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位老师，两个男生。我到现在依然还记得当时他们的表情。那位老师当场愣住了，像个白痴一样，脸上发出密魔般的光彩。而另外两位校友，眼中竟出现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瑰丽而动人的虹彩。那里面是否有疯狂的味道，我不确定。但那种神秘的热情，像火焰一样灼烧着我，令我呼吸困难，燥热不已。”
他接着说道：“他们要求开车深入森林。理所当然的，我拒绝了。我驱车返回校园，向学生会以及校方报告了我所见到的一切。他们很震惊。更多的人被派往校外查探，情报被证实以后，全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张梦低着头，看向地面，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很有趣，不是吗”
“后来呢？”
“学校里储备有少量的活性炭，我们用它制成简易的放毒面具。一共7个，准备派出一些人去校外侦查。但后来发现，戴上面具后，大雾致人昏迷的现象依然没有得到显著改善，只是似乎对于产生幻觉有一定的遏制。”
“没有人再愿意承担外出侦查的使命。此事就此作罢。”
“第二天下午，雾气愈加浓重，湿润。我们几乎不能外出。我们躲在宿舍内，封闭了所有对外的门窗。每间宿舍仅留下一个小小的被包有活性炭的棉布封住的口子，用以维持必要的氧气供应。每个人都在害怕，我们无法预知将会发生什么。”
“晚上，我们无法入睡。外面没有声音。后来，我们听到水流的声音。我掀开窗子上盖着的棉布向外看去，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我看到隐约的云层，它就在我们的头顶。雨水从上面流下来，顺着宿舍楼的墙壁淌下。整座建筑，仿佛成了一条瀑布。”
张梦看着林蓦然，感受着他起伏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你知道，当时我和苏颜来到了一个奇异的所在，我不知道这是否是一场幻觉。但当时，我确实未曾经历你所经历的一切。蓦然，接着说下去，我想，多一个人总会多一份力量。”
“这场雨下了一晚上。幸好学校所处的地势高，否则，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们了。”林蓦然苦笑。
“我想，这灾难带来的，不仅仅是恐惧和绝望吧。”
“是啊。我觉得很多人都长大了一点儿。很多地下恋情为人所知，可这次，没有人再指手画脚。教师和学生的界限忽然不再那么明朗。这里有的，只是年龄的差距。身份已经不重要了。灾难面前，大家都是蝼蚁。”
“最后一句话，很精辟。”
“呵呵。这是用生命换来的觉悟。灾难使人团结，无形中，大家亲近了很多。”
“如果能够活下来，确实是一生的财富啊。步入晚年，也有吹嘘的资本，不是吗。”
“情况并不如此浪漫。灾难使人无暇他顾。说起来，你知道咱们学校那位言辞放荡，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吗？”
“哦，你说的是慕容筱筱？我记得她。”
“女生那里，貌似她是主心骨儿。老实说，我对她的观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学校多出几个能担当一面的人，也是福气。不过你真的没有我妹妹还有我朋友的消息吗？”
“没有。我们第三天从学校撤离。那时雾气已经散去，地上都是积水。场面混乱，秩序已经崩溃。不少人的精神已经失常。很多人的衣服都湿了，那场大雨中，很多人出现了感冒，发烧的症状。可是药品短缺。最最重要的是，很多人失踪了，包括校长，以及一众老师们。学生会无力组织一场完美的撤离，大家各自为政，没有清点人数。作为先锋人员，我是最早离开的一批。”
“我负责收集情报，排除危险，为后面的人引路。可你知道，我并不能保证我做的每件事都是对的。这森林之广阔，为我平生所见。我感到自己的渺小，并逐渐失去信心。第三天夜晚，我回到临时营地，将所见所闻告诉大家。他们像英雄一样看我，甚至我曾经暗恋过的人也仰慕我，她声称爱上了我，我很激动。我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
“可我感到迷茫。森林里有野兽，我无力对抗它们。甚至遇上之后，我连逃跑都做不到。我之所以能活着回来，运气占了很大成分。”
“先锋人员有九位，可按时回到营地的，只有两位。一个是我，另一个，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没有问。我累了。我只想睡个好觉。
”第四天，我在前方发现了一个山洞。我从里面感觉到一股模糊的吸引。我觉得那里一定有我们所需要的东西。可我怕里面有危险。于是我返回营地告诉大家。”
“食物几乎消耗殆尽。我们想返回学校。在临走之前，有人提议去那神秘洞穴一探。这个冒险的决定我本该阻止的，可我们孤立无援，一味的保守无疑是自寻死路。”
“就这样，我们决定在明天早晨去那神秘洞穴一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