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一片寂静,甚至就连一直轻轻吹拂的风都静止了下来。一片乌云调皮的遮住了悬在天空的明月,树林中的墨色更浓了,但这些都不是让朱山感到心惊的。以他铸鼎初期的修为,就算天再黑几倍也无法影响他的视力。
朱山就是那个矮个的师弟,他清楚的记得,他本来同师兄在离这里千里的姑苏城外修炼。然后接到另外几个师弟的信息,来到这里。本来是同师兄商量好要一起去引开第五秋,好让那四个师弟去杀了风家丫头,完成大人交给他们的任务。
但走着走着,他突然感到静的可怕。周围一丝声音都没有,甚至就连风声,也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本来想看看师兄是不是感到什么不妥,结果在他扭头看去的时候,一直在身边不远的师兄竟然不在了。
他猛然转身,身后跟着的几个师弟也不见了身影。举目四望,周围只有他一个人,远处浓浓的白雾在不住的翻滚着。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感到一股直入骨髓的寒意从背后袭来。就在他急忙转身看去时,身后除了几颗歪曲的树之外,就只有远处翻滚的白雾。他一时之间竟然生出一种身在鬼沼魔域的阴森感,好似在那白雾后面隐藏着什么洪荒凶兽正在择人而噬。倒是忘了,他自己在世人眼中才是真正的魔。
几位师弟虽然才刚刚铸鼎,但四人在一起。想要无声无息,不露丝毫破绽的同时击杀,他很难想到那需要什么修为才可以。或许大人能,但他做不到。
况且,就连修为犹胜自己的师兄也在自己身边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自己铸鼎后期的修为,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一丝风声。
惊恐中,他甚至把自己性命交修的血鼎都祭了出来。悬在头上,洒落一片血色,本来就阴森树林更加的阴森了。兀自感到不安全的朱山,有祭出一面盾牌挡在身前。
乌云终究是无法长久的遮住明月,就在月光重新洒向大地的时候,朱山又是一个转身。更加惊恐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应该在睡觉的风筱也在无声无息中失去了身影。再看仔细一点,他很快又发现了一个事实,那个方向的环境已经在他无丝毫察觉的情况下改变了。
此时,等他在看向四周时,猛然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虽然树林还是那片树林,周围笼罩的厚厚白雾还是在翻腾着,不停地幻化成各种形状。但他就是有一种陌生的感觉,感觉他已经不在原地了。
他尝试着向前走去,但不管他如何努力,周围的环境总是丝毫不变。他前进多少,白雾就退多少。他退,白雾就进。只要他停下来,他就会绝望的发现,他又回到原地。现在他已经有了一丝明悟,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被阵法困住了。
虽然他已经明白了自身的处境,但还是免不了惊恐。对方能无声无息的把自己困于阵中,就随时有可能从阵法的任何位置出现,从而杀了自己。
有人说过,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等死的那个过程。有多少心志坚定的人,都是在这个过程中不堪忍受而自杀。
现在的朱山就是处于这种等死的煎熬之中,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他的强烈反应。现在他只希望师兄还活着,也被困在阵法的某个角落,这是他绝望之中的唯一依靠。
“吼”
一声兽吼在身后响起,他甚至能闻到风中的腥臭味。只是当他回头的时候,身后确什么也没有。但他就那么死死的盯着笼雾的深处,似乎刚才发出吼声的凶兽就在那里潜伏着。正在等待时机扑出来吞噬自己。
下一刻,他就见到无数的怪物从白雾中冲出,张开血盆大口向自己咬来。
“别过来,别过来~啊~别过来。。”
他已经陷入狂乱之中,不停的指使血鼎四处撞击。轰隆隆的声音不是传来,周围的数目却完好无损。但他发现,怪物越杀越多,根本杀不完。
此时第五秋正站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上,冷静的看着他在阵法中折腾。其实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怪物,一切只不过是阵法的幻境影响了他的心神,他自己幻想出来的罢了。
本来第五秋是准备杀了他的,但转念一想,觉得有必要审问一番。若是能问出点什么有用的消息那就再好不过了,直觉告诉他,这次袭杀风筱不会那么简单。
但要是直接抓住审问,肯定问不出什么来,若是激起了他的反抗之心,可能会直接来个玉石俱焚。
所以他就在朱山周围根据地利,简单的布置了一个幻阵。这阵法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功效,只是能改变周围环境,影响人的心神。然后让人崩溃在自己的想像之下。换做任何一个心志坚定,道心如铁的人,着阵法就不会起到那么打的作用。毕竟时间短,一时之间也不可能布出什么高明的阵法。
这次一是因为当时的环境,朱山已经被师兄弟们的突然消失搞得心神动摇。在一个他是魔修,魔修虽然前期进境快,但由于缺少相应的磨砺,心志不坚,容易滋生心魔。在多方面条件的促使之下,才有了现在的成果。
此时的朱山就处于崩溃的边缘,只需要再加一把力。
阵法中,朱山只看到自己周围全是怪兽,正在不停地咬自己。他就胡乱的朝四周攻击,整个树林魔气滚滚,血光飞溅。血腥味浓厚的化不开,就这么充斥着他的鼻腔,他眼中的世界已经是一片红色。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身边的各种快要将他吞噬的怪兽如潮水般退去。然后他就看到衣衫染血的师兄正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呜呜呜,师兄,师兄。是你吗?太好了~”
已经心神失守的朱山乍然见到师兄,竟然像是个孩子见到亲人似得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欣喜若狂的朱山连滚带爬的向师兄爬去,哪里还有一丝铸鼎境修着该有的样子。
看到阵中朱山不堪的样子,第五秋无奈的摇摇头,“魔修虽然先期进境迅速,但缺少磨练,一但遇到心魔,连普通人还要不如,哎”这更让他坚定了要打稳根基,不能好高骛远的决心。
“师兄你没死,真是太好了!呜呜,刚才吓死师弟了。”
踉踉跄跄的爬到师兄身边的朱山,还没来得及高兴,却见师兄转过身来。满脸苍白,毫无血色。眼睛睁的大大的,眼神定格在迷茫不解的那一瞬间。
“啊,不要啊!”
朱山一声尖厉的叫声,之间师兄的眼珠突然碎裂,接着就七窍流血。从眼眶中迸溅的学洒了他一脸,他就这样直接瘫倒在地。
一股恶臭传来,却是被吓得前后失禁,屎尿齐流。在他眼中,七窍流血是师兄的脸不停的变幻着。一会是师兄,一会是那几个师弟。一会又是那些死于他手的凡俗之人。每个人都七窍流血,张牙舞爪的向他扑来。
“啊~”
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在阵法空间中不住回荡。
这一刻,他的心神彻底失守。就算第五秋放过他,以后也是一个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