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冰冷,她洗好完颜楚赫的衣服,冷宁儿又抛给她一堆不知是谁的衣服。洗好这堆成小山一样高的衣服,又抛给她一些菜让她洗。甚至,连活鱼都丢给她处置,剥鳞取脏,腥臭粘滑……
可惜她那一双青葱玉手,被这冰冷的河水浸泡过后,变得愈发厚壮粗糙,脱皮开裂,到了晚上,裂开的口子会浸出些许血丝,钻心地疼。
碧小宛何曾受过这份罪,家境虽称不上豪门,却也富足有余,衣食无忧,十指不染阳春水……
她与河水亲密接触数天,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俨然一个称职的小女奴,用手体会河水的温度,从冰到凉,再从凉到温,她感受着河水的变化,绿草的复苏。
忙碌一天的女奴工作就要结束了,她望着篮子里洗好的鱼出神!
蓦地,一双大掌握住她的双腕。随即,传来一股久违的熟悉味道,那个男人所特有的气息。
他何时来的?她竟然没有察觉。
但他没有看她的脸,只是低首端详着她的双手。
原本的一双青葱玉手完全变幻了模样,说它变得奇丑无比也不足为过。莫名地,他的眉头拧了起来,关切的眼神变得特别耀目,刺得她内心一阵阵抽痛。
她用力抽回双手,藏在身后。猫哭耗子,没安好心,自己有今天都是拜他所赐。
“为何不在屋里好好呆着?粗务活不是你该做的?”他一边问,一边找到她的双手,抓出来,紧紧握着,用指腹抚过那一道道裂开的口子。
碧小宛心中苦笑,什么是自己该做的?呆在屋里时刻准备迎接他?时刻准备投怀送抱?
“我本来就是穷人家的孩子,比起服侍人的活,这些粗务活更适合我?”
她冷漠的表面令他面色一沉。
为什么,她总能轻易将他的心揪起?
“你不想服侍我?”
“……”她默认。
为什么,她总能轻易惹怒他。他的心一抽,一手托起她的下颚,用力捏着粉嫩的肌肤,毫不怜悯,“你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服侍我才是你的主业,女奴。”
女奴!果然,在他眼里,她只是女奴!碧小宛侧目,不去看他那双摄人心魂的皓目,更不想看他那张精致得出奇的脸,她怕那样做自己的心会乱跳,会心神不宁。
冷宁儿突然出现,声音娇脆地叫了一声:“主人,您回来了!我这里有一封加急密文……”
完颜楚赫甩手放了碧小宛,粉嫩的下颚现出鲜红的捏痕,他大踏步来到冷宁儿面前,去掉信封上的蜡,看起加急密文来。
半晌,他脸色一沉,神色慌张,大步如飞地与冷宁儿赶回营地。
黄昏时候,碧小宛见四下没人,旁边又有许多的马儿在喝水,她撩了撩裙摆,迅速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轻带缰绳,马儿会意地冲了出去。
在离开河边一段距离后,她在马屁股上甩了两鞭子,给马儿一个加速的讯号。立即,耳旁传来呼呼的风声,这匹高壮的大马越跑越快,越跑越快,碧小宛的心日渐明朗起来,阵阵地狂喜,相信这次自己肯定会离开他,离开那个肮脏的营地。
处理完公务,完颜楚赫来到餐桌,左顾右盼不见碧小宛的踪影,他姹异地问血离子,血离子摇头不知。
他大惊失色叫人出去寻,却突然接到冷宁儿的消息,她骑马逃走了。
“她胆敢逃走!她居然会骑马?”完颜楚赫怒吼的声音响起,随即又是一巴掌拍在桌角,震得桌上的餐餐盘盘散落满地。
“来人!备马!”他大吼一声吩咐道。
冷宁儿吓得一哆嗦,简短的应声:“是!”
血离子抓过红色的披风为他系好,又带上十几个人跟在他身后。
完颜楚赫翻身上马,挥手阻止任何随从跟随,交待他们先去处理好密文上的公事,一个人直奔河边那条大路。
他不相信,区区一个弱女子竟然会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