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朦胧中东方正初隐隐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声音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脑子里的思绪似乎卡在某个节点上,如同锈迹斑斑的老旧齿轮动不得分毫。
双眼努力撑开一道缝隙,炽白的阳光刺目而入,眼前煞白一片,一时间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
东方正初缓缓眨着眼睛,好一会才适应。思想也开始慢慢转动。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景象。窗户很大,阳光很足,室内明亮异常。雪白的墙壁,雪白的被子。自己右手边是个比床位稍高些的小柜子,上面摆着几样简单的水果。
低头看看身上蓝白相间的病号服,闻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很显然自己在医院里。只是几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东方正初从心底感到疲惫。很累,没有力气去想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就在闭起眼想休息一会儿的时候,耳边再次传来声音,依旧还是只喊着东方正初的名字。可自己刚才并没有在身边看到任何人。“难道我死了。”东方正初不禁想道。
耳边有人不断喊着自己的名字,似乎很着急,吵得没法入睡。突然东方正初觉得那声音异常熟悉,仔细听过后居然发现和自己的声音很像,不对那就是自己的声音。
“也许我真的死了吧。不管了,好累,有什么事烧纸告诉我。”东方正初在焦急的喊声中沉沉睡去。
此后每隔两三天,东方正初便会苏醒一会,随着时间推移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直到半个月以后,才真正苏醒。这时东方正初怀疑自己的脑袋是不是出现了问题。因为那声音一直在自己左右,可周围却看不见任何人影。
“我不信。”这是东方正初与那个声音几次交谈过后的反应。
“我也不信,可现实就是这样,由不得你分辨,推脱。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声音无奈道。
东方正初皱着眉,沉思良久才道:“你的意思说,你是从我身体里扯出去的魂魄,而且不知为什么阴差没有来找你。你也无法进入轮回。并且不能离开我身边百米之外。另外你不能穿墙,不能凭空移物,不能附体,你甚至连吓人都做不到。唯一的好处就是你不惧怕阳光。是这样吗?你这不是扯呢嘛。”
“嗯,目前来说是这样的。但这是事实。”
“也就是说我莫名奇妙的,多出了一个毫无用处的跟班?你这让我怎么相信。”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不管如何也是打你那来的。再说我也不是一无是处。”
“噢,你有什么用?”
“我可以去一些你想去,但是去不了的地方。比如……呃……。”
“比如什么地方?”
“呃……,这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可以做到就行了。”
“能做到视觉共享吗??
“呃,不能。”
“那我要你有什么用,有什么用?”看着东方正初不断抖动的眉梢,那声音忙道:“我可以在你无聊的时候和你聊天啊。再说咱们怎么说也是一起的啊。就算是孪生兄弟也不过如此了吧。”
“还和你聊天,我看不见你,别人也看不见你,就看见我一个人自言自语,不知道的以为我精神不正常。”
“你可以告诉别人啊!”
“那别人就会把我当成个无药可救的疯子,知道吗?”东方正初狠声道。
那声音听到东方正初这样说,也很不爽道:“给你脸了是不,我是看你在病床上,才好话好说的。我也是你,知道不。”
“我、也、是、你。”那声音一字一顿的说。
就在两人吵的不可开交时,门外一位护士说低声对身边的一位医生道:“您看见了吗?就是这样,每天他都会自言自语的说话,可看状态却像是和别人对话。我觉得他有点不正常。所以请您过来看看。”
医生点点头:“他什么时候来的。”
护士一边递上东方正初的入院资料,一边说道:“半个月前,是警察送过来的,不会是什么罪犯吧?”
医生翻开资料道:“如果是罪犯的话,那会没有看护。”看了几眼随手合起:“他还下不了地吗?”
“现在还有些不利索,还在做恢复,估计再有一星期就差不多了。”
“等恢复后,带到我那里。人身体不便的时候,心情急燥,不易下正确的诊断。”把资料还给护士后,转身走开。
医生走后,护士见东方正初慢慢平静下来,敲开房门进去询问过东方正初的情况后,带着异样的眼光,回去工作了。
七天时间一晃而过,恢复后的东方正初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被包成木乃伊的张正初。虽然从“东方鬼”(东方正初身体中扯出来的魂魄,以后就叫东方鬼)那里没少听关于大叔的情况,可是只有自己亲眼看看才能放心。
张正初的病房和东方一样都是单人病房。只是他的伤比东方严重很多。肋骨,臂骨均有骨折,还好没有刺破内脏,不然能不能活下来就真是问题了。
东方正初坐在张正初身边,至于东方鬼,东方正初只能模糊的感觉到他待在病床上。张正初听见动静,睁开眼瞅着东方说:“开来我是真的老了,恢复的比你都慢。”说完还笑了两声。
眼见东方正初眼圈又要红,板着脸喝道:“行了,收起你那副可怜相。我又死不了。”说罢轻叹一声:“你确定还要走上这条路吗?这行里面生死离别是家常便饭。可不像你想得那么风光无限。
当然风光是有的,只是当你看到自己的朋友、伙伴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时,痛苦就向是无数的利刃插进心里。除非你能摒弃感情,不然这种痛苦就挥之不去。你性格天生和善,这也是我不想你走我老路的重要原因。你明白吗?”
东方正初抹去挂在脸上的泪,咧嘴露出灿烂的笑:“我难过就哭有什么不对。又不碍着别人什么事。我长泪腺就是为了哭,难不成还让它闲一辈子。
至于大叔说的情况,如果可能那我就做个独行侠,要是做不了独行侠的话,我会全力保护身边的同伴。至于死亡……,我会死在他们前边,这样伤心的事就不归我管啦。哈哈哈。”
东方鬼道:“你不管,还有我呢。听说鬼流下的泪会变成珍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的话,咱们可就发啦。”
东方正初冲着东方鬼的方向瞪了一眼。全当没听到。
张正初却是真的听不到。抬头看着东方正初脸上尚未敛去的笑道:“你为什么非要走上这行呢?”
东方正初依旧笑嘻嘻的回:“也许是我血脉里烙下的吧。”
张正初张口骂道:“烙个*******看生气的张正初咳个不停。东方正初马上慢慢的给张正初顺着气说道:“大叔不和我说说那个人倒底是谁吗?这么厉害,我以后出门也好躲着点。”
张正初顿了好一会,才张口道:“那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年轻时的张正初虽然算不上霸气十足,却也是个有脾气的人。像个初入山林的小老虎。谁也不服。在老一辈那里,也是位敢拼敢言的人物。更不用说在同辈之中。
在一次任务中遇到另一位嚣张跋扈的年轻人,任务过程中免不了针尖对麦芒。自然是谁看谁都不顺眼。从那之后两人矛盾不断升级。直到另一次任务中的爆发。结果便是张正初险胜。败者自然是只有死亡一途。
为张正初闯下大功劳的白骨斧,便是从那人手里所得。此后斧不离身,算得上是自己的成名兵器。
直到后来的入山、遇险、丢斧、逃生,救东方正初。此后的事东方自然是知道。而那人张正初没有见过。并不知道到底是谁。
甚至都不知道未见一面的人,杀意从何而来。那天夜里唐装老人走了过来,以为子报仇之名,忽然来访才有了这一战。
张正初原本以为两人都难逃此劫,只是结果却让人意外,虽然受伤严重,到最后却都无碍。唏嘘之余,两人又有些庆兴。
张正初突然话音一转,变的有些低沉。侧着脸仰了仰头道:“那个床头柜里有一个档案袋,是那个姓张的警察拿来的,你看看。”
东方正初拉开抽屉拿出个牛皮纸袋,里面有两万块钱和两张纸。拿出纸张仔细读了一遍。轻哼着,把东西重新塞进抽屉里。
张正初哈哈大笑道:“这个消息怎么样。”
东方正初叹了口气:“意料之中。两人死亡一个受伤。这和咱们说好的情况相差太大。他们不愿意履行所说也并不过份。医药费可以报销、两万块的报酬也算不错了。
只是要我自己凭本事考好点的大学,的确有点困难。尤其是高考临近,别人都在日以继夜的复习。就我自己学习一般,还到处跑,如今连出院都不知道几时。唉!”
张正初道:“那你自己想去哪里上大学?”
东方正初目光一闪:“大都市。我八岁之前都在那里,对那里有些印象。而且大叔在那里不是有套房子吗?这样我行动也方便啊。要是住在学校里规矩太多。”
张正初笑道:“行啊,就算你上不了大学,也可以去,那里以后就是你的据点。至于这次的任务算你通过。”
东方正初刚想问问通过的好处,连东方鬼都爬了过来,就在张正初刚张开嘴时,病房的门被护士推开,看着东方正初道:“我找你好长时间了,快点我带你去看医生。”
东方正初一愣:“什么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