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这个啊,我看不太清楚,也许是吧,但即使是也不可能是真的,因为我们现在待在你的世界里,这是一个虚构的世界。
喔,我很想过去看看。
很远的,也许根本就不存在。
好吧。他坐在那里没有动,安安静静的看着那里,那个模糊的世界若隐若现,就像一团雾一样,他忽然很怕那个世界就像雾气一样忽然散去。
阿秋坐在他身边,午后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她闭上眼睛,看到自己粉红色的眼皮,她觉得这样很舒服。小饮看了她一眼,然后眯缝着眼睛朝远处看去,午后的阳光,刺的他睁不开眼睛来。在光明的太阳底下,他看到有一个黑色的影子正摇摇摆摆的向他们走过来,他推了一下闭着眼睛的阿秋说,你看那是什么?
他们看到那个黑色的东西正吃力的往前走,几乎是每走一步就要休息下,等它要走到他们身边时,他们才看清,那是一个黑黑的个子不小的家伙,头上戴着一顶很小的白色的帽子,两只眼睛非常小,它的嘴巴是竖着的,鼻子则是横着的,两条胳膊很长,几乎快要垂到地面了,在它的胸前有一个大口袋,白色的,口袋里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像是装了很多东西。
它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径直走进屋里,此时他们已经被这个庞然大物给吓呆了,它即使进屋里他们也没喊它,等它进去以后他们才反应过来,然后他们小心翼翼的跟了过去。
喂,你不能进去。小饮喊道。
它没有理他而是一直有,走到房间饭桌上的时候,它开始套大口袋里的东西,它一件一件的拿出来,有大蒜,葱,土豆,一双鞋子,裤子,扫把,锅,手电筒,羊肉,奶酪,它一件一件的摆好,每拿出一件表情就会自然一点,等拿出最后一件东西以后,它满意的看着那些笑了笑,不过随机又愁眉不展了,它最后检查了一遍桌上的东西以后转身离开了。
阿秋和小饮跟在它后面面面相觑。
他们看了一下桌上的东西,我最后决定把它们放到厨房里,等他们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好以后,他们听到房子周围有零零落落的走路声,这种声音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一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响,小饮把门开了一条缝往外看了一下,有一大群刚才的那个黑色的东西朝他们走来,它们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并且好像在不断的变多,它们从一个变成两个,然后再从两个变成四个,通身黑色的,肚子前面有个大口袋,它们步调一致,每走一步就会地动山摇的。
喂,怎么办?外面一大群黑色的动物,小饮说。
阿秋也凑到门口往外看了一下,她说,也许我们可以把婆婆喊醒,她也许会有办法。
对!
他们走到老婆婆的房间敲了敲她的门,婆婆,您醒了吗?婆婆?
他们敲了半天没人应门,于是他就把门打开,他看到老婆婆正躺在床上睡觉,她的床就像一个大洗浴池一样里面注满了黑色的东西,而她身上白色的东西全部融化了,除了脸部以外,她的身体的其他器官已经无法辨认了。
我们怎么办?他问。
阿秋说,看来我们只能逃跑了。
可是婆婆怎么办?
我们找个滑轮把她推走好了。
喔,好的。他飞快的跑到杂物间翻腾了起来,此时,黑色的家伙已经开始争先恐后的往门里挤了,他看到以后加快了步伐。
他们两个把滑板很吃力的塞到床底下,因为那一缸粘稠的东西实在是太沉了,他们费了好大力气才一点一点的把它抬到滑板上。抬上去以后他们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朝之前他们来的地方走。
糟糕,不记得来时的路了,小饮说。
我记得我们是从房顶上掉下来的。
貌似,如果是从房顶上掉下来的就不好办了,我们根本不能爬上去。
我感觉,应该有其他通道,特别是在你的世界里,没有哪个通道是唯一的,它们都是一体的,所以,我们去其他房间找找看,说不定会看到其他的通道。
好。
他们把所有的房间都看了一遍,最后在杂物间找到了一个小门,小饮先走到门里然后打开手电,用力的拉着浴缸,浴缸太大而门太小了,所以,他们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总算把浴缸推进去,而此刻,那些黑东西已经走进了屋里,他们赶紧把门合上往洞里跑去。
他们刚开始还打着手电,后来跟他们来时一样出现了一群虫子,它们把黑色全都吃掉了。
阿秋,它们会不会追上来?
我不知道,也许。
也许会?
嗯。
但愿我们走到路的尽头时不会像掉到婆婆家一样一下子从屋顶上掉下来,要是那样的话,可能婆婆就再也不能恢复原型了。
是。
这条洞的路还算是平坦像柏油马路一样,但也有土疙瘩,他们在碰到大土疙瘩的时候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把它推过去。一路上他们没怎么说话,静悄悄的仿佛来到了世界的最底层。突然,小饮问阿秋,阿秋,你会唱歌吗?
不会。
不喜欢唱歌?还是……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一唱歌就跑调所以就没唱过,但是我喜欢听歌。
和我一样,我嗓子也不好,但是听歌听的多,各种音乐都听得来,你喜欢什么歌?
《乌那米》。
没听说过,能不能唱一下?
喔,这个啊,也许不能,我跑调挺厉害的。
没关系啊,我不介意。
好吧,她说着学了起来,她的歌听起来有点像一种特别悦耳的动物的叫声,但是从头到尾却没有歌词。
阿秋,这个歌没歌词吗?
没有,我们的歌没有词。
挺好听的。
这是模仿的母球的叫声创作的歌曲,我们那里的歌曲基本上都是从母球的声音里寻找灵感。
这样啊。
是。
他们沉默了一会,小饮说,我们好像走了很久了,也许快要到尽头了,我们最好还是商量一下怎么才能平稳的把婆婆送下去。
我觉得,我们还是一个人抬着浴缸的一头这样的话,我们就是直着掉下去了。
也好。
他们此时走路开始小心翼翼的了,因为现在很容易一不小心就会被巨大的引力吸引走。一他们差不多走了大概100米时,果然有一股强大的引力把他们吸走了。他们抬着的浴缸因为颠簸太严重结果洒了一大半。
糟了!小饮喊道。
喔……麻烦……
怎么办?
不知道。
喔,伤脑筋!
正在他们发愁的时候,它看到一个老婆婆拄着手杖向他们走来,她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像浴缸里的婆婆,不是全部像,只是给他们的感觉像,具体是哪一部分像他说不上来。老婆婆走近他们说,谢谢你们把它们抬来!
呃,不客气,他们一起说。
婆婆,这是哪里?小饮问。
这是你的世界啊!
我的世界吗?
对啊,我只不过暂时借居在这里。
可是……他还是搞不明白。
我们只是你生活中不可能的部分,或者还没有虚构出来的部分,有的甚至只是你梦里的部分。
哦?我梦里的?
凡是你脑子里产生过的东西在这里都会出现。
哦,好吧,可是,婆婆,我们怎么走出去?
也许永远不能!
为什么?
因为一个人不太容易走出自己的世界。
应该有办法的对吧?
是这样没错,不过要很强大的毅力才行。
喔。
先不说这个,等一下你们先来我的小屋子里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
好,阿秋说。
婆婆,你还没告诉我们为什么感谢我们把它运来呢!她看了看浴缸说。
因为我是它的一部分,这里很多东西都是它的一部分,所以,我们要不断的为它提供服务才能保证我们自己的存活,刚才送东西的那些家伙就是某个黑暗力量的。但一次只能召唤一回,多的话就会变成恶的力量,刚才也许你们不小心召唤它们了。
这样啊!阿秋说。
不过好歹你们把它救了出来,不然的话这个世界就要土崩瓦解了。
土崩瓦解?
对啊,你们意识将会死亡。
意识死亡?
是的。
如果你们的意识出现某些故障以后,你们将会被永远困在那里。
自己的意识里?
是的。
那些黑黑的东西是什么啊?
那个嘛,那个是意识结,意识结是用来连接不同的意识的,所以,它们有自己的形体,因为意识结需要空间,只有这样才能容纳更多的东西,只有这样,才能方便意识的自我沟通和信息的传递。
这样啊。
嗯,我们要赶紧躲起来。
好的。
可是,婆婆,我们刚才把它弄洒了一半。
那个啊,没关系,它等会会自动复原的。
哦,那样的话可就太好了。
他们说着话时已经走到了屋子里了,这个屋子跟之前他们待着的婆婆的房间差不多,都是很大很干净,这里唯一的不同就是屋里到处都是花,各种各样的,因此满屋子的芳香。
小轮,帮我倒三杯茶来。
是,婆婆,他们听到隔壁房间回应的小男孩的声音。等隔了几分钟,那个发声的人走出来,吓了他们一大跳,因为他们看到他跟之前攻击他们的家伙长得很像,他和它们最大的区别的就是他没有五官,但是有脑袋,在脑袋上戴着一个太阳帽,它穿着显小的一身西服,一只胳膊端着茶,一只胳膊垂了下来,看起来软软的,像是没有骨头那样。那个长得黑黑的家伙并没有看他们一眼就端着托盘走了,它走路的样子空空洞洞的,好像很失落。
婆婆,小轮怎么长得像攻击我们的那些家伙?小饮问。
哦,这个啊,也不完全一样嘛,一个有五官一个没有啊。
可是很像啊,阿秋说。
世界上有很多长得很像的东西啊。
婆婆,我们想走出我的世界,请问有什么办法没有?小饮问。
有的确是有啊,不过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找到。
应该可以的。
那个出口很隐蔽,一般情况下不花上几天时间是找不到的。
没关系的,阿秋说。
这样啊,那你们就吃了饭开始动身吧,在动身以前我帮你们准备一些路上吃的东西。
谢谢婆婆,他们俩齐声说。
没关系的。
他们中午早早的吃了饭,然后带上吃的东西准备出发,突然,小饮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问婆婆,婆婆,另外一位婆婆怎么办?
我会召唤使者把她接走的,婆婆说。
那拜托了。
没什么,召唤使者就跟打电话一样简单。
婆婆这里也有电话?
当然啦,婆婆这里什么都有。
那婆婆我能不能用您的电话给我妈妈打个电话?
可以,不过你的妈妈在哪里?
在另一个世界里。
这样啊,不过我的电话只能打给你现在的这个已经过去的或者虚构的世界。
哦,小饮失落的说。
不过没关系啊,只要你记得过去的电话号码就好了,反正都一样能听到妈妈的声音啊。
嗯!
小饮努力的想了想家里的电话号码,最后他拨通,半天才有人来接。
嗨,你好!
你好,妈妈,是我。
我是小饮啊。
小饮?电话那头的妈妈听声音好像非常惊讶,小饮从哪里打的电话?
一个婆婆家。
是不是小饮不乖了?妈妈说话的口气就像对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孩那样。
不,妈妈,我很乖的,就是有点想妈妈了。
小饮不是刚出门吗?
是这样,可是……
小饮还没说完妈妈就截住他的话说,老实说,小饮是不是又犯错了?
真的没有,妈妈。
等会我要给你的学校打个电话。问问老师你的情况!
千万不要,妈妈,我真的挺好的。
我才不信。
呃……好吧,妈妈再见。
嗯,再见。
他挂断电话,像自言自语的一样说,人家怎么可能老是犯错呢!
呵呵,肯定是你小时候太调皮了,婆婆说。
呃,是有点,小饮说,好啦,我们要走了,婆婆保重身体。
嗯,我会的,婆婆说。
婆婆再见!
再见!
他们朝婆婆婆婆指的方向进发,路上的风景特别美丽,可是到后来就不是了,他们越往前走越暗,风景面越窄,最后只剩下一条窄窄的通道,通道是往山顶上去的。他们倾斜着身子往上爬,在爬进洞里的时候,他们感到脚下有什么在蠕动,刚开始蠕动的速度特别慢,后来越来越剧烈。
糟糕,我们赶紧跑!阿秋说。
他们在洞里飞奔起来,在跑了没多远的路程以后,他们看到从地底下冒出来很多白色的东西,它们长的一条一条的,有点像蛇但跟蛇又不一样,它们看起来比蛇粗糙,在它们冒出地面的一刹那,开始逐个的膨胀起来,它们朋友的速度非常快,还没有一秒的时间整个空间都被它们所占据了。小饮和阿秋就这样被它们包围着,刚开始他们还能说话,后来他们不仅不能说话连意识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等他们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躺在大街上,天上繁星点点,周围只有在不远处才能看到灯光,他喊了一声,阿秋,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