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真的把我关了一天一夜,饭菜到了时辰会自动出现在房间,吃完又会自动消失。窗户门都可以打开,分明可以感觉到风吹进来,听到外面小贩的各种声响,我却怎么也出不去,怎么叫喊外面也听不到。
午时已过,我知道,我要食言了。不知道赵姨娘会如何伤心了。我叹了口气,又想起墨白的过分行径,忍不住将已经出现饭菜的桌子掀了去。轰然的瓷器破粹的声响让我感觉舒服了一些,然后不再管它,走到床榻准备睡一觉再说。
还没等我睡着,门开了,紧接着就是一阵竹香。我闭上眼,手不自觉的握紧袖中的银针。
竹香越来越清冽,我可以感到温热的气息从上方传来,手不自觉的攥紧银针,可等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知道你没睡着,起来吃饭吧。”
睁开眼,墨白坐在桌子旁,上面的饭菜已经换了新的。
我坐起来,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还生气呢?”墨白用碗夹了一些菜坐到我身边,举了举碗,“要我喂你吗?”
“不用。”我接过碗,走过去坐到桌子旁,我想,我是在赌气,我好像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赌气,可我就是在赌气。
“赵姨娘死了。”
平地惊雷,我夹着的菜掉到碗里:“怎么回事?”
“我带她去见了她相公。她知道了真相,殉情死了。”
“你……带她去了?”我将菜重新夹起,慢慢的放进嘴里,味道还不错。
“不然呢?我还不想被你记恨。”墨白有些埋怨的说,“为什么你宁愿自己冒这么大的风险也不愿意向我求助呢!这对我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是啊,为什么呢?我苦笑着,我要费尽心思才能做到的事情,只是他的举手之劳,可是……就是不愿。我不想向任何人求助。
“其实,你只是好奇吧。这件事情有这么多疑点,以猫的好奇心,很难忍住不去探究。”我笑着说完,停下筷子回头对上墨白的眸子,他在笑,眼睛里的情绪却叫我看不懂,我不觉有些心虚,慌忙别过头:
“赵姨娘是怎么回事?”
墨白好像并无异样:“这个啊,去这一趟我算是把一切都给弄明白了。原来这赵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月白。”
这称呼是……月白不是赵姨娘了吗?
“那赵俊被贬其实是为了帮皇上查国师的底细。甘州正是国师的老家。他自知此次事情的危险,于是顺着曾氏的善妒将月白放到了青城,本来这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却被曾氏无意中发现了赵俊的书信,知道了赵俊的用心。于是妒火中烧派人陷害月白,就有了后来月白得病的事情。再之后,就有了要接月白回去的消息,可是那消息却并不是赵俊发出来的。等他知道的时候便明白有人要对他动手了,于是立刻将月白给休了希望保她一命。可是月白偏偏执拗,以死相逼,赵俊不得已告知了真相。月白知道真相后本答应了赵俊好好活着,却在行刑的时候突然冲上去和他一起赴死。”
“人一旦痴情,就愚了。总以自己以为的好来要求对方,其实给的却不是对方想要的。”我为着他们悲哀,却无法认同他们所做的一切。
“哦,对了。月白临死之前让我去找个什么东西,说是很重要,让我交给京都的一个公子。”墨白说着拿出来一个木块,晃了一晃,里面有东西撞击的声音。
“这是……空的?”我吃惊的看着他手中的木块。
“是的,我琢磨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这是怎么打开的。你有办法没?”他说着将木块递给我,我伸手去接,又触电般松了手,手上触碰过木块的地方似火烧般疼痛。
墨白连忙抓住我的手,仔细瞧着:“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我抽出手,放到身后。
他笑了笑,背过手,语气忽的冷淡:“上次的事情,是我冲动了。不过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既然你不知好歹,卑微的人类也还不值得我在意。”
“是。公子愿意放过守珍就好。”我说着,躬身施了一礼。猫本薄幸,这番话是可信的,只是我心里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
“收拾东西,明天启程。”
墨白说着,转身离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越和他相处,越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在心里蔓延。只可惜我们生为天敌,不然应该能成为朋友的吧。和妖物成为朋友,姑娘会责骂我吧,其实只要他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应该还是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