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子玉明显为难,踌躇片刻后,方才惋惜一叹:“蒙六小姐错爱,可小生早将真心交付他人,还请六小姐莫在小生身上浪费光阴。”
沈云依当场愣住,千算万算,却没算到白子玉会如此直白的拒绝自己。下一秒,就没忍住红了眼眶:“不知先生的真心,可是给了五姐?”
明明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可她偏偏不肯死心。
白子玉听她如此一问,不由得低下头去,手足无措的犹豫着:“这,六小姐不可乱说。谣儿与恭亲王世子定有婚约,岂是小生能够觊觎的。”
他嘴上说这不敢觊觎,可偏偏用一声“谣儿”将自己的心思出卖。看着他说话时,温柔的目光,沈云依眼底闪过一抹受伤:“原来真是五姐!”
“六小姐你,罢了。只请六小姐只当不知,切不可将这事儿传扬出去,有损谣儿清誉。”白子玉认命般闭了闭眼,说话的时候语气里虽然带着恳求,可声音里却隐隐含着冷酷的警告。
沈云依心里嫉妒的发狂,却不得不牵强一笑:“先生明知五姐是有婚约的,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情之一字,最是难为情。想来,六小姐也是深有体会的。时候不早,小生先行告辞。”白子玉眼神微微一晃,不知想到了什么,温润如玉的笑忽然化作一阵春风。
怔怔看着他翩然离去的身影,沈云依不由得呢喃:情之一字,最是难为情。如意院
一进门,沈云容就察觉到了沈云谣脸上发怒的余韵,抬眸给跟在她身后的执素递个眼神。
执素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开口对沈云容行了一礼:“四小姐安!方才在花园碰上了不相干的人,平白惹人不痛快。”
听着执素的解释,沈云容也不再多问,只是起身挽着沈云谣的手柔声安慰一句:“既然是不相干的,你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四姐说的是!这身儿打扮果然叫人眼前一亮,走吧?”沈云谣知道她素来心思细腻,不想让她跟着一并为难,笑盈盈的赞了一句。
沈云容顿时觉得脸上发烧,低头羞怯的嗔了她一句:“你又笑话我呢!”
“四姐这可真是冤枉人了,你来叫她们说说,哪个的想法跟我相左?”沈云谣粲然一笑,回头瞧着执素和绯儿问了一句。
两个丫头忙不迭点头,纷纷开口道:“五小姐说的是!”
一行人欢声笑语的从如意院出来,在门口碰上了正在教训袭香的沈云依。
沈云依责骂的声音尖利刺耳,众人皆是不由得皱了皱眉,看着袭香低头用哭腔求饶,更是唏嘘不已。
“见过五小姐,四小姐。”袭香背对着门口站着,视线冷不丁撞上了沈云谣一行,忙开口行礼。
待走近了,沈云谣才缓缓冲着她点了点头,随即对沈云依说了一句:“六妹要教训下人无可厚非,可也要注意些场合。这大门前人来人往的,总归是不好的。”
倒不是沈云谣好管闲事,实在是她主仆二人正站在大门口,挡了她们的去路。
可沈云依显然并不这么想,本就因为白子玉的事情心中刺痛,如今情敌相见,更是愤愤不平。
于是,面色冷硬的转过头来,看着沈云谣冷冷吐口:“五姐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吗?我教训不懂事的丫头,还要分什么场合?”
面对她毫不掩饰的敌意,沈云谣不由得皱了皱眉:“六妹若如此说,那就只当我是多管闲事吧。还请让开些,好叫我和你四姐过去。”
太明显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沈云谣还是不由得警惕了几分。
她们之间并无甚瓜葛,这沈云依却为何对她苦大仇深的?
“你是聋了吗?杵在这儿找死不成,还不给我滚回去!”沈云谣毫不客气的反击让她顿时觉得脸上无光,捏着拳头,恶狠狠地骂了袭香一句。
已经站在门边的袭香丝毫不敢辩驳,只是缩着肩膀点头嗫嚅了一声:“是,奴婢该死。”
看着沈云依怒气沉沉的离开,沈云容不免担忧的看着沈云谣,好心提醒道:“这六妹妹也不只是怎么了,谣儿还是小心应付为好。”
这府里人心复杂难测,但凡不能相安无事的,都很危险。
沈云谣微微点头,心里也不由得带着几分警觉:“总不会无缘无故的,等回来探个虚实再做打算。”
“也好,总之你上心些就是了。”沈云容点了点头,看着沈云依怒气沉沉的背影,还是没忍住狠狠皱了皱,眼里带着几分担忧。
待侯府的马车缓缓转入大将军府所在的长街时,就被挡住了去路。车夫忙收了鞭子,跳下车来高声回禀道:“小姐,前头停满了贵人家的马车,恐怕要请小姐们下车步行。”
沈云谣闻声微微颔首,对执素递个眼神。执素会意,起身挑了帘子对车夫吩咐一句:“知道了。”
“谣儿,我恐怕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莫不然,我就先回去了。”一下车,沈云容就被满眼的华丽镇住了。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忽然觉得无地自容。
来之前,她就想过凭着大将军府这样的门第,来往的必定不会是她这等身份的人。只是,为了不让沈云谣失望,她还是鼓足了勇气。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她再一次生出了退缩的念头。
沈云谣心知她担心什么,挽着她有些冰凉的手,安慰一笑:“我知道四姐担心什么,可有些事只能四姐自个儿争取的。一切有我呢,四姐只管安心。”
沈云容的身份会是她人生最大的阻力,这一点沈云谣知道的清楚。
所以,她要为沈云容创造一切能够往上走的机会。
只有到达一定的高度,才有可能多一条出路。
“嗯,谣儿的心思我也知道,早已万分感念。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身边。”沈云容自然明白她的言下之意,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心里头暖融融的,忽然就觉得那些莫须有的自卑,怯懦,都是她的心魔。
便是不为自己,她也不想让沈云谣的一番苦心付之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