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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携手向天涯

“各位旅客请注意,本架客机将于十五分钟以后到达美兰国际机场,请将安全带系好并且从现在开始到飞机到达之前请关闭所有电子物品,同时请收起您的小桌板,调整座椅靠背。谢谢!”

倚在天昊臂弯中小憩的秀蓉瞬间绷直了身子,神情也是格外紧张。第一次座飞机的她在起飞时全程都是在紧紧抓着姜天昊的手臂中度过的,那种首次品尝失重的恐惧感和耳膜的不适,纵使天昊拼命安抚亦无用处,曾经听邻居说过飞机降落时的感觉比起飞时还要强烈,小心脏不由自主的又提了上来。

随着降落带来的剧烈颠簸感,三个多小时的飞行之旅终于结束了,手臂上多了七八个指甲印的天昊被秀蓉略带愧疚的娇态弄得哭笑不得。舱门开启处,迎面涌来的湿热海风是海南最具特色的标志。

时间略微往前调整二十四小时,天昊正在公司处理公务时,突然接到了爷爷来的电话,听到老爷子声若洪钟,心才稍稍放下。原来爷爷接到了小香的“密报”急着要见姜家未来的孙媳妇。

天昊觉得带秀蓉去散散心也好,于是去找母亲商量了一下,未曾想母亲直接发令“明天就去,七天为限。”天昊想了一下,母亲异常痛快的原因估计也和爷爷有关,至于如此仓促,以现在紧张的局势,再过些时日恐怕真的是调不出空闲的时间来了。

双脚落了地,秀蓉紧张的情绪才得到缓解,换了件浅蓝色的短袖小衬衫,可爱到了极致,也俏皮到了极致。从机场到户外,小丫头到处都觉得很新鲜,最主要的感官是鼻子,清新的空气带着淡淡的咸味,舒服极了。

由于来的时候天昊怕遇见熟人,整个头等舱都被包了下来,只一天的时间就能做到这点,可见周凡的办事效率和姜家在平津的权势。空乘不是白痴,自是对头舱仅有的二人热情至极,这也成了秀蓉津津乐道的事情。

姜家行事一向低调,爷爷的专车又是军方牌照太过显眼。天昊每次来海南都是先搭乘出租到亚龙湾的海天大酒店,再换乘自家车辆。

坐在出租车里,天昊望着外面的天空,耳边不时传来秀蓉与司机谈天的内容。因为天昊的“工作”关系,女孩儿对出租司机有种本能的亲近,司机也乐于和乘客夸奖自己美丽的家乡。

谈到海南的负氧离子有助长寿时,秀蓉会适时的发出惊叹。听到女人劳作,男人在家喝老爸茶时,秀蓉脸上会展露出惊讶的表情。说到司机们为了躲避“琼B”的牌照不惜多走数十公里也要去海口过户时,秀蓉又会笑的前仰后合。当听闻海南的沿海高速有一段经常出车祸的诡异时,秀蓉又会吓得直往天昊怀里钻。

这些情绪竟都不是作伪,天昊看得出这都是心若这蓝天般纯净的秀蓉真情流露,这些情绪秀蓉不是没有,只是以前被压抑的太狠些罢了。离开了平津,离开了那个写满了女孩儿一生悲伤诗篇的都市,抛开一切烦恼,秀蓉仿佛得到了重生一般,回到了十年前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海南虽然天气多变,但是晴时的天空真的是蓝的,多久了,记忆中除了夏威夷,似乎没有这么蓝的天空吧,就连天昊心底的一丝忧愁和对未来的些许迷茫,都被这种晴朗和身旁女孩儿纯洁的心洗涤的踪影全无了。不禁在心底暗暗发誓,将来等自己和蓉蓉的孩子继承了家业,就带着蓉蓉搬来海南,过着双宿双飞,不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直到海天大酒店的宏伟映入眼帘时,天昊才反应过来,原本应该枯燥乏味的行程竟也可以变得如此之快,只因身边多了个“她”。换乘家里的车后天昊就充当了导游的角色了,不外是因为家里的司机太守本分,军队出身就是不一般,秀蓉问一句便答一句,一个字都不多说,索然无趣下天昊自是不能让女孩儿感到失落喽。

叽叽喳喳的二人使得司机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翘了些,未想到一向给人以沉默寡言印象的少爷竟也有如此热情的一面。

姜老爷子在海南的别墅离蜈支洲岛和亚龙湾都不算远,但环境却是异常的安静,总让人觉得和老爷子咋咋呼呼的性格殊不相称,对情况略知一些的老人家早在二人未到时就将家里一部分下人批了假,只留下管家和一名厨娘假称远房子侄以骗过秀蓉。

进了家门时太阳早已落了山,恰逢老爷子从疗养中心体检回来,一家人围着饭桌有说有笑。开始时秀蓉既紧张又有些腼腆,不过随着老爷子热情的东拉西扯,这份不安却渐渐消失了,左一声“爷爷”右一声“爷爷”,甜甜的声音更是叫得老爷子心花怒放。

桌子上的菜虽然极其清淡,不过秀蓉吃的却很香,大口大口开动之余还对“表姑”的手艺赞不绝口,厨娘开心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晚饭后姜老爷子特意叮嘱了一番,让二人早些休息,并趁着这难得的机会痛快玩上几天,不用刻意去理会自己这个老头子,便出了门。天昊知道爷爷虽老,可业余活动并不单调,仅存的几个还活着的老战友可都是精力过剩的人,平时几人不是结伴去练练五禽戏就是打麻将、听戏,哪个也不肯消停些。

卧室中,看着臂弯中熟睡的秀蓉,天昊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柔和了下来。刚刚还兴奋的说着爷爷似乎很喜欢自己的蓉蓉,一转眼便沉沉的睡了过去。是啊,这一天也真是把女孩儿累坏了。

从认识蓉蓉至今,姜天昊发现自己改变的实在太多太多了,脸上开始时不时的挂起了真心的微笑,以前越开心表情上越冷淡的不正常似乎也消失了。突然间知道了什么是痛,什么是爱,知道了眼泪的咸涩,更知道了被爱的甜蜜。

发觉自己终于变成了一个人,一个正常的人,天昊不禁紧了紧手臂,在心底发誓无论如何也定要守护住这救赎般的幸福。

在海南的几天,天昊和秀蓉二人可说是玩儿疯了,天昊这回可敢正大光明的带蓉蓉去吃大餐了,不考虑有坑外地人嫌疑的大排档,如果是本地人吃海鲜还是相当便宜的。

不过秀蓉的艰苦朴素精神又发挥了强大的作用,直说这海鲜也不比天昊母亲做得普通食材好吃多少。为此天昊汗颜了一把,平时给秀蓉带的饭菜本就不乏海鲜之类,更遑论第一次去海天酒店时的食材更是有些连海南都难觅的好东西,只是小丫头自己不知道而已。

坐船去蜈支洲岛时,秀蓉吐的唏哩哗啦,从始至终天昊都在旁边小心照顾着,竟也惹得周边不少花痴议论之声,虽然嫉妒有之,但更多的却是羡慕,倒是羞得蓉蓉面皮白中透红,散发出一种别样的韵味,只是在旁替蓉蓉难受的天昊却无心观赏罢了。

一转眼来海南已然六天了,这最后一站天昊才选择了“天涯海角”,其实这也是天昊除了海上观音外最想来的地方,以往自己来海南时还从未来过。昨日在菩萨脚下,二人向远在天上的文母祈福一番,虽然礼佛时秀蓉的眼泪终是滑过了脸庞,但是面容却异常祥静,似是将这份哀痛升华了一般。

今日更是穿上了天昊为其置办的泳衣,当然上身披了一件薄薄的纱肩,下身也系了一条围裙,这种有些异国风味的着装起因是这样的。天昊虽出于某些考虑未给秀蓉购置过衣物,但对于自己的女人身体各个位置尺寸自然是了然于胸了,私下里去买泳衣时瞬间就被这件类比基尼给吸引住了,直到软磨硬泡成功让蓉蓉穿上这件泳衣后,又后起悔来,无非是太过性感罢了,于是乎可怜的秀蓉就被天昊摆布成了现在这副不伦不类的模样。

不过秀蓉却从不抱怨,只是微笑着任凭天昊做主,心中虽然有些因穿着过于暴露而忐忑,但是心上人喜欢,便也豁出去了。

女孩儿一手提鞋,另一只手与身旁的爱人紧紧相扣,光着脚丫缓步在沙滩上。午后的阳光仍算毒辣,不一会儿脸上便已现了汗珠,偶有海水让过脚面,清凉的感觉让人不自觉的清吟出声。天昊的视线亦未飞离过秀蓉周身片刻,二人就这样在互相依靠中渐渐行至“天涯”。

小手触摸到天涯石时,秀蓉的脸上露出些许忧伤,天昊以为蓉蓉累了,边描述着周边景致边扶蓉蓉到树荫下休息。吸了一大口天昊在路边摊买的椰子水,秀蓉就这样一手托腮一手扶着膝间圆滚滚的小椰子,空洞的目光似是凝着远方,声音也似从天边飘来的一般。

“阿浩。”

“嗯?”

“这就是天涯啊。”

“怎么?呵呵,是有点远,走累了吧。”

秀蓉放下椰子伸了一个懒腰,摸到天昊的大手后举到胸口处紧紧握住,甜甜的道:“不是,反倒是觉得太近了些,蓉蓉心中的天涯是和阿浩像这样牵着手走一辈子都走不到头的地方。”

天昊怔怔的看着身旁的女孩儿,自己的心中何尝不是有这样一个天涯,和蓉蓉走一辈子、十辈子,不,纵是永生永世都走不完、走不腻的天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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