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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门

人体炼成的光极其耀眼,与一般的炼成相当不同,在它面前我甚至睁不开眼睛。恐怕此等光芒,在数公里外用肉眼都能捕捉到分毫。

地上各种元素开始汇集到爱丽丝夫人的腹部,替换在那里聚集的碳元素。正当我们都目瞪口呆看着炼成的过程,在爱丽丝夫人的身体下,张开了一只巨大的血眼。

“那是真理之门!艾伦先生快回来!”我歇斯底里地喊着,布莱克和艾伦伯爵都不为所动。

血眼的四周开始涌现出黑暗触手,缓缓伸向艾伦伯爵,他并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含义,还企图去触碰那些触手:“这就是真理之门?”

来不及了……

我双手合十,然后在布莱克的铁臂里极力挣扎着,左摇右晃,像是个被绑架的妙龄女子一样胡乱挥舞着身体,才勉强触碰到卧室的房门。木门瞬间变形,形成一个巨大的木拳,直接打向布莱克那迟钝的脑袋:“去吧!皮卡丘!”

砰的一声……布莱克应声倒地,连带我和钟梦缘一起拖到了地上。

“真是的,晕也不晕得好看一点。”

我从他身上挣脱出来的时候,已经迟了。艾伦伯爵的身体已经开始被触手所分解,半个身体被吸入了黑暗之中。再去将他拖出炼成阵外已经是不可能,但我立刻冲上前去,纵身跃向那血红的眼睛。

“白痴!你想做什么!”钟梦缘在我身后,几乎绝望地喊道。

“回家的希望!不就在我们的眼前么!”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四周就变成一片洁白。

与之前的黑洞几乎一致,在这个世界里,艾伦伯爵、与他相似的真理、真理之门,三种事物构成了世界的全部。

而那个由黑暗形成的“真理”,正在对艾伦伯爵讲述那些我已听过的话语:“我是谁?就是你,但这只是我其中一个名字。或称神、或称宇宙、或称真理、或称全、或称一,你所能理解的世界,都是我一人所构成。现在,我将会帮你实现你的期望。”

真理说罢,艾伦伯爵身后的门立刻被打开,无数个触手从里面伸出来,粘附在他的身上。

“这是?为我复活妻子的代价?就算让我死,我也愿意!”艾伦伯爵并不懂这些黑色触手的真正意义,自愿让它们将自己带进真理之门。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真理依旧用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安然看着这样的场面。

等价交换,应该是门的一项特征之一。我来到这个世界的代价是成为一个不是自己的人。对于艾伦伯爵,真理并没有陈述过类似的话语。因而我知道,在门的另一边,等待艾伦伯爵的是什么。除了恐惧和源源不断的情报,被夺取身体或者死亡的过程,应该也属于门的另一边。

“等等!不要杀死他!”我冲向那道正在关闭的门,不管我用多大的力气,左右两扇铁门像有无穷无尽的质量,被神用双手合上一样,我的力量,根本不能动他一丝一毫。

“既然如此!”我双手合十,拍向这道将近十米高的真理之门。

理解、分解、重构,炼金术能改造一切,应该连真理之门也不例外!待我双手触碰到门的时候,真理之门仿佛突然拥有一道高压电,不但将我电得全身麻痹,还将我弹开了几米。

“怎么会……”我看着真理之门最后那道裂缝被紧紧锁上,艾伦伯爵已经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另一边,与艾伦伯爵相似的真理走到我的身边问我说:“那边异世的少年,你入侵到这里有什么目的?”

“……”我沉默了,帮助艾伦伯爵是我其中一个目的,但在我心里占据更大一部分的,似乎是借用他,重新通过真理之门。

“哦?原来如此。”见我没有回答,真理却一眼看通了我的心思。“想通过这里回去么?抱歉,这里不是你的世界,那道门,也不是属于你的真理之门。”

“不属于我?”

我的目光再次落向那道真理之门,此刻才留意到那门上的纹路。不是噬尾龙,也不是太阳系,这道门上刻印着的,是一个花园。鸟语花香,青草绿地,还有几只小蝴蝶在飞舞,光是看着那样的图案,我的内心都感受到一阵平和。

真理在我的身边,一同观看这等美景:“没错,这是艾伦温彻斯特的真理之门,你没有对它做任何事情的权限。”

属于伯爵的门,噬尾龙之门,太阳系之门,难道这世界上有无数道门?想到这,我不由得问道:“也就是说,我不能通过这里回到原本的世界,只能重新找寻噬尾龙之门?”

“答案只能由你自己去寻找。或者等价交换,你给予我‘代价’,我会考虑破例告诉你回去的方法。”

“代价是什么?”

“就是你的身体。别怕,某个部分而已。”

我笑了:“在我听到的瞬间,内心肯定是拒绝的。你不能让我交换,我就去交换。我要先听一下,因为我不希望最后你的方法是难以完成的,像抱着个火箭,‘咣’的一下,很光,很快,最后升上天穹瞬间爆炸。结果出来观众一定会骂我,死了就能回到原本世界这样的方法,实在是太没有创意了。”

“随你吧,反正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真理对我一笑,洁白的世界便瞬间褪去。我重新回到艾伦伯爵的卧室,一切仿佛还在我跳进血眼的那一个瞬间。

“成功了?你进去大概只有三秒……”钟梦缘问我道。

我摇摇头,看向布莱克:“抱歉,我没能阻止你的父亲。”

布莱克的眼神依旧没有焦点。然而之后那一瞬间,他却冲向了我的身后:“父亲!”

我回头一看,艾伦伯爵躺在了我的身后,他已成功穿越真理之门,没有被海量的黑暗所埋没。只是,他失去了双腿,膝关节以下的部位已经完全消失,正不停地喷出着鲜血……

“布朗!布朗!快叫医生来!”布莱克扶起他的父亲,用全身的力气往楼下喊道。

“好!发生什么事了么?”

“别管了!”

“是!是的!少爷!”管家在下面应答完,我们便听到他紧张兮兮的脚步声冲出了别墅。

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间卧室内又出现了异动。已经确认死亡的爱丽丝夫人像个没事人一样坐了起来,在她的腹部处,不停有黑色的碳素呈现液态一样流出来……

“母亲?母亲你活过来了么!你知道我们多担心你么!父亲!父亲你看看,母亲已经被你救活了。”

布莱克欣喜若狂,原本憔悴的脸一下子恢复了血气,他轻轻放下艾伦伯爵,想走过去好好地抱抱他的母亲。结果,他的母亲却显得极为异常……

“是……的……哟……布莱克~”稳重慈祥的爱丽丝夫人露出一丝奸诈的笑容,她疯狂地站起来,双手一挥,尖锐的指甲在布莱克的脸上划出几道血痕。“谢谢你们呢,让我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与我刚刚所见的爱丽丝夫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她双眼已充满了血液,与那血眼一模一样,苍白的脸色,冰冷的体温,她的身体与死亡之时,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此刻,我想起了霍根大叔,他在监狱里对我说的话我怎么忘了呢!人体炼成之所以成为禁忌,其中一样重要的原因是:在炼成阵的中央,会出现一只怪物。

“快走开,那不是爱丽丝夫人!爱丽丝夫人已经死了!”

我拉着布莱克,可惜他已经一点都听不进我的话。

“放手,牛顿!她就是我的母亲!她只是刚复活过来有些不清醒而已!”

“不!她是……”

在我们拉扯的过程中,几道尖锐的木刺从地板上伸出,直接贯穿了“爱丽丝夫人”的身体。疯狂的爱丽丝夫人吐出一口鲜血后,便被这几道木刺架在半空中,失去了她所有的生气。

我和布莱克循着炼成的光看过去,发动炼金术的,竟然是艾伦伯爵。他双手按在地板上,地上并没有炼成阵。

“她……不是我的妻子……”艾伦伯爵极其虚弱地讲道。“我在门的另一边就明白了真理,人死后根本不可能重生。人体炼成,不过是制造了一个驱壳,里面的灵魂,早已不是我的夫人。”

“骗人!父亲你明明是想要复活母亲,炼成的怎么可能不是母亲!”

“接受现实吧,孩子。她已经死了……即使她还没有死,就真的能得到幸福么?我是那么暴躁的一个人啊,每天都有事情和她大吵一架。在我的脾气之下,爱丽丝流过的眼泪也许早已浇灭了她笑容的灿烂。你也长大了,经常不在家里,剩下给她的只有一个儿童一样的幼小印象。多少次,他将你当作了孩子,总以为你经不过军队的训练,会哭着回来寻求她的安慰。可是,你已经大了,布莱克,你已经快二十六岁。

哎……我想,她要是还没有病的话,应该会觉得很苦恼吧。病了以后才得到我的温柔,病了以后才能看见自己亲爱的孩子。珍惜自己所看重的人和事,不要让自己浪费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这是我在真理之门后得到的真理,让我的双脚作为代价,也是值得的……”艾伦伯爵的脸上露出与他并不搭配的慈祥,说着,便昏迷了过去。

“父亲!”布莱克再一次跑去搀扶着他的父亲。这来来回回的,我在一旁看着都替他觉得累。幸好结局也算得上美好,爱丽丝夫人在丈夫的关怀中死去,艾伦伯爵也丢掉了他当作刺壳一样的怒气。

我在一帮无事可做,显得有些尴尬,冷不防抱住旁边没有防备、可爱的小萝莉,叫喊道:“噢,好累,我要晕过去了!快,快给我爱的抱抱!”

“去死吧!白痴!”钟梦缘一脚踢中我的下体,然后用大猩猩一样的力气将我推开。

砰!屋里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我正打得头晕目眩,还以为自己撞破了窗户,下意识默默自己的脑袋。结果……

没事!原来我已经练成了铁头功?

冷静一看,碎裂的玻璃与我有将近两米的距离。屋内此时已多了一个人,要说我英国队长的模样已经相当夸张,那眼前的这个人简直可以用超越时代来形容。

在他的背后,长有三双翅膀,一双洁白、一双蝙蝠、还有一双如同机械一般的钢铁构成。我想看清楚他的脸,可一个大兜帽彻底遮住了他的容貌。

医生?还会飞身撞破玻璃的宅急送?不会吧?这年头应该还没有EMS那种快递吧?

“禁忌……抹杀……”那人开口就用沙哑的嗓音说出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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