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
永宁公主眼眸微压,透出几分寒意。
“把库尔班找回来,他们尧国皇室的内乱,自己去处理,我大虞就不插手了。”
“那一位……?”巨门担心永宁公主还惦记着几分情分,不免有些担心。
永宁公主看了他一眼,“起来吧,你做的很好。”
“殿下!”
永宁公主罢手,阻止了巨门的话,“家丑不可外扬,尧国特使还在,不可节外生枝,让外人看我大虞内部的家事,待他们离开后,孤不会放过他的。”
巨门松了一口气,“遵命!”
永宁公主走出地下室,常安立刻上前,“殿下,陛下召见。”
永宁公主还没来得及休息一刻,“知道了,备衣,孤换一身衣服再去面见父皇。”
常安有些讶异,最后他也只是低头,恭敬的道,“奴才下去安排。”
永宁公主沉默地站在原地,烛火啪啪跳动,明明暗暗,显得她的表情有些隐晦不明,久久,书房里传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
太和殿——
景帝正在王坐上批阅奏折,贴身伺候的太监上前凛告,“陛下,永宁殿下已在门外。”
“宣”景帝头也不抬的道,伸手一划,反驳了礼部为他操办生辰的大典奏折。
南淮一岸发生水灾还未了结,那有心情办什么生辰大典。
永宁公主佛手,行了一礼,“儿臣,参见父皇。”
景帝原本冷硬的表情软和了些,一向苍白的面色,也多了几分红润。
“思儿,过来。”景帝温和叫道,一点也不像那个威严而不苟言笑的帝王。
看着那久违的笑容,永宁公主心里颇不是滋味,明明还正直壮年,却病弱不堪,随时都会倒下,两鬓如霜,白发苍苍。
一场病痛,将一个能杠住整个山河的帝王变成了这样。
景帝指着奏折上几个名字道,“思儿,记得了,这些人,日后万万不可重用。”
永宁公主低头看去,心里一惊,都是这些年来跟李丞相家走得比较近的大臣。
她还是低估了自己的父皇,就算太上皇代替他暂时管着虞国,自己病卧床榻,他也有自己的手段知道前朝的事情。
那么,那件事情,父皇知道吗?永宁公主心下升起几分怀疑,面上却点头,“儿臣记得的。”
“李丞相一家,本就一枝独大,朕一直无法下手对付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朝廷作威作福,拉帮结派,靠着皇后,不知道捞了多少好处,收刮了不少民膏……思儿,日后有机会,势要斩草除根。”
永宁公主嘴角扯出一抹弧度,“纵是父皇不说,儿臣也不会放过李家。”
景帝又道,“南淮城水灾一岸,你派了军师府上的小公子元晋互送物资?”
永宁公主不慌不忙,“是,儿臣想借此锻炼一下元晋的能力,帮他树立威望,以后堪当大任,百官也无话可说。至于其他几位……还在观察中。”
景帝赞赏的看了一眼永宁公主,这个孩子花了他太多心血,优秀得出乎他的预料,能熟练运用帝王之道,这是他希望看到的,同时又内疚着。
这孩子以后怕是无法作为一个女孩生活了,只能以男儿的方式活下去,舍弃身为儿女的那点柔肠。
孤独……一生。
他在心底叹息一声,心中万番苦涩无奈。
“对了,听说诸墨世子被你叫去闭门思过了,这是何缘故?”
永宁公主一时间没想到皇上会问这么个话题,不由得愣住。
近日太忙,她都差点没想起来,还有个诸墨世子被她命令闭门思过……
景帝继续道,“诸墨世子曾被太傅称赞有帝王之才,朕也见过他几次面,就上次尧国特使在大宴仪上为难,也是那孩子聪明机智,化解我虞国的窘迫……观他为人,是君子之风,处事方式,也是圆滑老道,是个懂事的,如何惹怒于你,去闭门思过?”
“……”因为他太聪明了,还是妄自猜测,议论皇室?说出来估计景帝会对那位诸墨世子有不满,这是她所不愿意看到的。
至于为何叫他闭门思过的真正原因,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景帝见永宁公主不回答,摇了摇头,“罢了,你也并非无理取闹之人,想来必定是那诸墨世子太过傲气,惹了你……你须记住,有才之人,但凡都有几分傲气,你不可操之过急,要懂得进退,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景帝只当诸墨世子太过骄傲,不服永宁公主,导致永宁公主叫他闭门思过,不去深究。
永宁公主见景帝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也顺势转开话题,“夜已深,父皇还是保重身体为好,早些休息。”
“咳咳……”景帝忽然咳嗽起来,“也是,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父皇歇下了,儿臣就离开。”她亲自扶着景帝回到寝宫,一路上,父女两个除了偶尔说说话,倒也没说别的。
“送到这儿就行了,你早些回去罢。”景帝停下脚步。
“是。”永宁公主再次行礼,带着常安转身离去。
景帝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月亮,转身回到寝宫。
永宁公主走到半路,抬手做了个手势,一个黑影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半跪在地。
“远晋运送物资,到了何地?”
“回殿下,元公子已经到达凉州,还差几个城镇才到南淮城。”
“到达南淮还有多久?”时间拖久了,恐有意外。
“若是没有意外,应该还有半个月左右到达南淮城。”
“继续跟踪,保护远晋……”永宁公主眼眸参出几分冷意,“若有心怀不轨者,一律斩杀!以南淮城灾情为重!”
“是!”
待影卫消失,常安上前一步,“殿下,夜凉了,还是快些回宫吧。”
永宁公主收回目光,向前走,头也不回的道,“等尧国使团走了,再叫世子进宫吧。”
“是。”
永宁公主说起诸墨世子的时候,那双本就犹如寒冰的双眸,多了几分异样情绪。
只是永宁公主背对着常安,所以常安没有发现。
……
瑞王府。
精致奢华的王府里,有一人坐在富丽堂皇的大堂中央上首座位置上,横躺在美人膝中,一双柔夷抬着青铜杯盏到男子嘴边,亲手喂他喝下去。
那男子面容硬朗,轮廓凌厉霸气,周身围绕着一股子暴唳气势,仿佛下一秒,就能取人性命,化身修罗。
大堂中间,有几名身着暴露,穿着透明粉色纱衣的女子正妖尧万分的舞动着,足尖亦裸,在铺着毛毯的地面上,轻轻起舞弄清影。
“王爷,有信来报。”
男人睁开了眼睛,而被他靠在膝上的美人在他睁开眼睛后,有些恐惧的颤抖了下。
男人感觉到女人的颤抖,面无表情的看过去。
那女子脸色惨白一片,仿若下一秒就要死去一番。
男人起身,不去管女人,只是挥手,那女人和正在跳舞的舞姬们纷纷恭敬的退下。
“呈上来。”
他伸手接过信封,看完之后,立刻烧掉了。
眸色隐晦,似乎在思虑着什么。
“那批东西,怎么还没到?”他忽然问道。
送信的男人立刻跪下,“许是在路上耽搁了吧。”
男人忽然起来,一脚把面前的人踢翻在地,“蠢货,分明是被劫了!给本王去查,去查!”
“是是,小人一定会查到的。”忙不迭的说完,连滚带爬的离开了王府。
瑞王暴怒的甩手,将桌子上的东西一应砸在地上。
望着满地狼藉,他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紧皱起。
莫不是……被那个人发现了?可是为什么?明明计划没有出错,就算被查到也不该如此平静。
他起身去了书房,连夜写了一封信命令仆人八百里加急送过去。
那仆人接过信封,连夜离开了京城,只是在半路的时候,忽然被几个地痞流氓拦截,一番打斗,信早已经不知不觉的调包。
那仆人一无所觉,骑上马,扬尘而去。
那几个地痞流氓立刻起身,为首的那个手一抖,信封从袖子里滑出来。
“尽快送给那位大人。”
“是。”
随后,那群流氓装作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骂了几句话,晃晃悠悠的走了。
而不远处的一群黑衣人目绪了这一场偷梁换柱的过程。
“老大,不追吗?”其中一人忽然开口说话。
为首的男人眉头皱得死紧,“追个屁,那几个人和咱们武功差不多,只是我们离得远,没察觉到我们,你要是敢追上去,一定会被察觉到,到时候少不了折几个人进去。”
“那咋办?”
“静观其变。”为首的男人忧心忡忡,那些流氓背后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另外一股不知名的势力也参合进来了?
这可真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