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其他人有没有看不起黑衣人首领，当他内心被自卑感充斥的时候，对于其他人的一举一动都特别敏感。
以至于胡思乱想，做出自己的判断。
一个眼神，一个肢体动作，他都会感觉是在针对自己。
长此以往，黑衣人首领的心理已经不正常了。
这次羽城的事情，更是加重了黑衣人首领这种扭曲的心理。
扭曲的心理带来的是扭曲的人格。
再加上张涛的刺激，可以说，黑衣人首领已经完全丧失了自己。
“老大，你已经不是以前的老大了，从前的你不管多么危险，多么困难的任务，你都可以完成。”
“你是那么的自信！”
“可是，现在，你的自信去哪里了？”
一名黑衣人仍然试图劝醒黑衣人首领。
可是……
“我已经不能回头了！”黑衣人首领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稍微平静了一些。
“老大，只要你肯，还是可以的！”
黑衣人首领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平静的道：“家族的规矩你们不是不知道，残害同门，是要被处死的。”
“我不想死，我还有事情没有办，所以，只能你们去死了。”
黑衣人首领很平静，平静的让人恐惧。
以他剑士级的修为，在场的所有黑衣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只要将你们全部杀死，然后将你们的死都推到他的身上。”黑衣人首领用手指着张涛。
“当然了，你也不能活着，虽然说家族要你活着。可是，你活着，今天的事情就有可能泄露出去，那样一来我就得死，所以说今天你也必须死，即便是你对家族来说很重要，但对于我你来说，我自己的命才最重要。”
“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想来就是这样的。”
黑衣人依旧平静的道。
“当我对小七出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我之外都必须死。”
“为什么？”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的张涛突然开口问道。
“为什么？”张涛再次问道，“你现在明明已经恢复了理智，为什么还要对自己的兄弟动手。”
从黑衣人首领说话的语气，张涛判断出，他已经恢复了理智。
可是，恢复理智之后的黑衣人首领更加的可怕。
“还是那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今天的事情都已经发展到现在的地步了，我想回头已经晚了。”
张涛沉默了，事情发展成这样，对他来说还是有利的。
张涛突然发现，滴落在身上的雨滴有一种透骨的凉意。
“老大，还不晚，只要我们拿下柳昆，将功抵过，家族会饶恕你的。”
黑衣人首领扭头看着开口的黑衣人道：“老五，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兄弟当中，你一向精于算计。”
“让我回头，你拍着自己的胸口问一问，是真心实意的吗？”
“你们几人的修为都不如我，一旦动起手来，你们谁也跑不了。”
黑衣人首领和这些人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他们的想法他清楚。
“只要我现在不对你们出手，你们就是安全的，回到家族之后，你们就更加安全了。”
“到时候，功劳都是你们的，而我，会因为残害同门之罪被处死。”
“老大，你怎么可以这么想！”黑衣人老五心痛道。
“没想到，这么多年的感情，我在你心里竟然是这样的人。”
“你难道不清楚吗？”黑衣人首领反问道，“就在我对小七出手的时候，就注定，无论我立多么大的功劳，家族都不会让我活着的。”
黑衣人首领不知道张涛真正的重要性，如果他知道，那他可能就听了黑衣人老五的话，和几人一起将张涛拿下了。
以张涛对于万药阁的重要性，哪怕是他将李珊杀了，家族也不会处死他的。
可是，这些他都不知道，就注定了，今天，必须有人死了！
“将功抵过！”
“我不需要，更何况，我为什么要回头？”
“当我对小七出手的时候，就注定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只要你们死了，我就能活下来了。”
“活着才最重要！”
黑衣人老五沉默了，因为他知道，老大已经下定决心了，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黑衣人老五沉默了一会道：“既然如此，兄弟们还是要拼一下。”
“就如你说的，活着才最重要！”
随着黑衣人老五的话音落下，其余三名黑衣人都将武器指向了黑衣人首领。
现在，最重要的已经不是拿下张涛了，战胜黑衣人，他们才有可能活下来。
于他们看来，张涛只不过是侠士级武者，对他们造不成威胁，他们的老大才是他们最大的威胁。
没有任何言语，五个人同时动了。
四名黑衣人一起围攻黑衣人首领。
雨依旧蒙蒙的下着，几个人的衣服早已经被打湿了。
黑衣人首领毕竟是剑士级武者，对战四名侠客级武者，还是能够应对的来的。
武器上下翻飞，划破空气的声音不断传来。
张涛没有选择逃跑，他有自己的打算，今夜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怎么能走呢，他不走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这一场战斗。
黑衣人老五最先倒下了。
然后时间不长，又有两名黑衣人倒下了。
目前唯一还活着的就只有黑衣人首领和一名黑衣人，外加一直观战的张涛。
最终，所有的黑衣人都倒下了，场中只留下浑身是血的黑衣人首领。
他身上的血大部分是倒下的黑衣人的，不过，还有一些事属于他的。
四名侠客级武者的死亡，给黑衣人首领带来的是两处伤口。
伤口都不深，不至于致命。
雨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冲淡了黑衣人首领脸上的鲜血，露出了那还算白皙的脸庞。
张涛不是第一次闻到鲜血的味道。
在羽城城外的小山上，他第一次闻到人死之后鲜血的味道。
在洪荒当中，他闻到过荒兽死亡之后鲜血的味道。
可是，这一次不同，张涛感觉，这一次的血腥味是那么的浓，浓到空气中仿佛都是血腥味，浓到血腥味如同凝固了一般，硬生生的塞到鼻孔里面，就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张涛从一开始就激怒黑衣人首领，想要的就是创造对自己有利的情形，可是，现在目的达到了，他却没有一点兴奋的感觉，反而感觉浑身上下冷的透骨。
黑衣人首领浑身充满杀气，他看着张涛，“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逃呢？”
张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起反问道，“为什么？”这是张涛今夜第二次问黑衣人首领这个问题。
“为什么？”黑衣人冷笑一声。
“你问我为什么，今天的事情之所以会发展成这样，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激怒我，我怎么会失手杀了小七，而我这些兄弟又怎么会死！”
“你需要一个借口，这个借口正好。”张涛平静开口。
“借口！哼哼。”黑衣人首领冷笑道，“我不需要借口，我需要的是活着！”
活着。
今夜黑衣人首领重复了很多次。
一直以来，张涛都知道，江湖险恶这四个字。
在洪荒当中遇到华强的袭击的时候，张涛第一次切身体会了这四个字的含义。
后来，胡魅也跟他谈论过这四个字。
可是，张涛当时没有真正的明白江湖险恶这四个字。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什么是江湖险恶！
就是这两个字，活着！
为了活着，出生入死的兄弟可以反目，这就是江湖险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