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门外响起微微的敲门声,于安愣了一下,随即轻轻挎起放在一边的横刀谨慎的走到了门前。
“谁?!”
“呃?那个,那个我们是来找于捕快的。”门外传来了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让在里面的于安微微愣了一下,手里的横刀轻轻收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打开门,于安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如富家公子一般的人,白衫翩翩,手里折扇微微扇动,那充满了上位者的气势不是常人能够具备的。即使他身边的那个童子亦是看起来非常不凡,这不由让于安心里一颤。
“请问你是?”微微俯身,于安的手掌早就已经摸上了腰间的横刀。
然而他眼前的这个人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不过是抬手一指。
顿时于安感觉浑身一紧,身体竟然没有办法动弹了,甚至连眉头都没有办法皱一下。
只见那个青年微微一拍于安的肩膀,嘴角微微勾起,摇着手里的折扇走进了他的院子。
“关于贸然打扰之事我们深感抱歉,但是初来这里的我们也只能够找一个暂时居住的地方了。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玉皇,你可以叫我张公子。”平淡的声音响起,那个青年的身影此时已经走进了院子。
于安深吸了一口气,收起手里的横刀关上了门。
随即转身,看着这个富家公子一般的人物谨慎道:“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来这里?”
张玉皇那神奇的手段他自认敌不过,但是也不代表他会那么容易信服一个暂时没有伤害自己的人,反而心里的戒备更加的严重了。
张玉皇轻摇折扇:“今天辰时过半的时候,我在朱雀大街竟然发现了一个蒙面之人。”
于安眼睛微微一缩,手掌再次不由自主的握上了腰间横刀的刀柄。
张玉皇嘴角微微勾起,太白金星把凡间的一些简单的知识也告诉了他一些,虽然不多,但是也足够简单的了解人物世俗了。
“放心,我们不会报告官衙的。虽然你的赏金并不少。”张玉皇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看着于安有些调笑道。
于安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混乱的心绪微微捋了捋,然后走到张玉皇的身边道:“那你来是为了什么?”语气依旧冷峻,没有一点亲近感。
于安听了之后站起身来,微微向着于安一鞠躬:“那个我们这次主要是来借宿的。”
“借宿?!”于安的眉头皱的更加深了,余光忍不住望向王月柔待的地方,那个门有一条小小的缝隙,于安通过缝隙还能够看到王月柔有些明亮的眼睛一闪而过。
张玉皇好像也注意到了什么,微微一笑,手里的折扇合上,有些哑然失笑:“那个我对于汝妻并没有什么想法的,只不过因为身上没有一点盘缠没有办法住在客栈,所以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对于张玉皇那牵强的理由于安直接无视,缓缓吐了一口气,向着屋内看了一眼:“月柔,给张公子收拾两套空房子,顺便在做些饭菜。”
语气虽然依旧沉闷,不过却没有了那么多的警戒。对于张玉皇这样的人他根本没有办法,毕竟自己的实力完全奈何不了对方。
王月柔从屋子里出来,对着于安和张玉皇一施礼,随即就走了出去。
于安的院子虽然并不大,但是空房还是有一两间的。于安盯着张玉皇不说话,而张玉皇则是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茶壶悠然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这样看起来就好像他才是主人,而于安不过是客人罢了。
轻饮了一口,张玉皇看了于安一眼:“你是前朝的人吗?我听说了,隋朝吏部尚书被刺,重伤险些死亡。能够这样做的除了前朝余孽我还真想不出什么了。”张玉皇其实心里还有一个想法,不过以于安刚才的作为来看是不可能的。
于安沉默。
张玉皇依旧看着于安茶盅里的水已经完全喝完,缓缓的站起身来:“我并没有什么意思,你是前朝余孽,我也没有说自己一定是大隋百姓,所以对于你的事情我不会帮忙,也不会喊官府的人捉拿你。我倒要看看你一个没钱没权的小捕快要怎么推翻这个泱泱大隋。”
于安的身体微微颤抖,呼吸也有些急促。
张玉皇说的不错,他本来就就对自己能不能推翻大隋几乎不抱有幻想。实力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大到他充满了无力。
那些前朝遗臣告诉过他只要他有了一定的兵权,然后宣布自己的身份,绝对是一呼百应的效果。
可是对此于安一直是并不太相信,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实力太弱,必须要受到那些人的威胁的话,自己早就不干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前朝陈后主的儿子,不过想到那些人老泪纵横的模样和绝非常人的实力之后他无奈的接受了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好了,太白,我们走!已经逛了大半天了,休息一下。”看见王月柔欠身走来,张玉皇立即站起身来,对着一边的太白金星挥手道。
与王月柔擦肩而过,无视王月柔警戒的目光,张玉皇摇着折扇走过,他身后的太白金星倒是有些好奇的看了王月柔一眼。那历经沧桑的眼神让王月柔的绣眉微微皱起,她并不喜欢那种直视人心的眼神,让他心里没有一丝的隐秘感。
“夫君,他们是谁?”看着张玉皇缓缓离去的身影,王月柔走到了于安身边有些疑惑的问道。
于安摇了摇头,微微叹息。
“一个神秘的人。”说着抓起一边的茶壶打算给自己到一杯茶。
手指一碰桌面,顿时桌面上摆放着的那个茶盅化成了一摊白色的粉末。于安瞳孔瞬间缩了起来,微微一叹:“一个强大的人。”
日光渐渐变得通红,小院里的气氛有些压抑,甚至就连那一小块菜地里的菜也好像没有了平时的生机勃勃。
一片的压抑,亦如这压抑的长安城,紧张的大隋朝一般。
……
太阴星之上,依旧是璀璨的星空,银白色的沙土不时掀起一阵沙浪,庞大的广寒宫之内,缥缈而充满了寒意的白烟不时荡起。嫦娥身上披着一席轻纱,凹凸有致的身躯若隐若现,秀气的眉头轻皱,她的面前是一面清澈的冰镜,那玲珑的五官清晰可见。
不似凡尘的美丽,充满了空灵的味道。
忽然,嫦娥那柔滑乌黑的发梢忽然轻轻起了一丝的银白。嫦娥轻轻的咳了一声,丝帕上顿时多了一抹鲜红。
嫦娥看着些许鲜红的丝帕微微一愣,随即流露出了一丝的笑容。
微微仰头,嫦娥好像看见了那个弯弓射日的壮硕身影,脸上充满了喜悦和欣喜。
幽寒的广寒宫里好像忽然因为她而明亮了许多。
“你的寿命要到了,这就是你期待的东西吗?”忽然一声幽叹在广寒宫里响起,声音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充满了不解。
嫦娥听了之后微微一笑,玉手抚摸着自己发梢的那一丝银白:“你不懂,有时候活着不一定会比死了要好,这是因人而异的。我与他阴阳相隔,倒不如一起去阴司鬼界。”
“他是魂飞魄散,而你则会重新喝下孟婆汤,重新入轮回,历经红尘。”那个声音一丝不苟的解释道,显然对于嫦娥的说法嗤之以鼻。
“喝孟婆汤又如何,反正我已经死了,不用再受这孤寂相思之苦。阴司鬼界有平心娘娘管理,除了鸿钧道祖有谁能够干扰?”嫦娥并没有反驳什么,只不过平淡的说道。
那个声音沉默了。
良久之后。
“值得吗?他并不爱你。”
“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我爱他,我可以用自己的决断去做自己的事情,我愿意随着他一起死,那就不需要任何解释。”嫦娥缓缓的起身,一头青丝白发飘舞,她整个人也随之欢乐了起来,好像很期待死亡的到来一般。
“你很傻。”良久之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是,我很傻,很傻很天真,这样我才敢去,愿意去做自己愿意做的,敢做的事情。精卫姐姐不就是因为傻,才让他喜欢的吗?”嫦娥微微一勾嘴角笑道。
“你有没有顾及那个在那里为了你不断的伐树的那个吴刚吗?还有经常来找你的那个三界大帝?”
嫦娥微微低头,显然在思索着什么。
“我并不喜欢他们,并没有什么好顾及的。”嫦娥良久之后找了一个自认为合理的解释。
那神秘的声音沉默了。
……
朱雀大街,张玉皇有些悠闲的挥着自己的那柄折扇看着繁华的大街,这样热闹的场景虽然他并不太适应不过还是很喜欢的。
来了凡间已经十多天了,这几天里发生的唯一一个大事情就是隋朝太子杨勇被废为平民,立次子杨广为太子。这件事可谓是震惊朝野。
隋朝太子杨勇碌碌无能,而次子杨广则可谓是隋朝的开国功臣,陈国的灭亡他出了不少力。同样的杨广饱读诗书,可谓是文武双全。从某方面来说杨广才是作为皇帝的最好人选。
如今杨勇被废,除了人们的饭后谈资也并没有造成太大的风波。
“公子,我们今天到底干什么?”太白金星走在张玉皇的后面有些苦涩的问道。
此时太白金星手里拿着一包钱囊走在张玉皇的后面,相比于好热闹的张玉皇而言,太白金星可是对于清净非常喜欢的。
不同于张玉皇这样享受香火的神道之人,太白金星乃是仙神同修,虽然常常奔波于天人两界,不过本人对于仙道的清静无为还是非常喜欢的。
“说实在的,这长安城我们已经逛的差不多了,有特色的东西大都已经逛过了,不过。。”
说着张玉皇把目光瞟向了不远处的一个楼阁。
宜春院。
有些凌乱的行书颇为有些意境,不过当太白金星看到招牌之后却忍不住有一种扶额的冲动。
青楼一家,如果太白金星连这个都看不出来的话那就白做了那么多年的天界总管。看了一眼一本正经的张玉皇,太白金星深吸了一口气。
“公子,不知道还有什么没有逛过?”太白金星试探的问道,希望自己想错了。
“那个叫做宜春院的地方,我见过好几类似的地方,这里我们还没有去呢!”张玉皇手里的洁白折扇微微扇动,指着那个楼阁一本正经的说道。
太白金星顿时扶额。
“走吧!”
张玉皇顿时挥了挥手里的折扇,向着那个方向走去。太白金星无力的跟了上去。
宜春院,不说是整个隋朝最好的青楼,但也是整个长安城数一数二的青楼。坐落在长安城朱雀大街一侧,可能由于并不是正经地方的原因,所以并不是最好的地方,不过只要是在朱雀大街的那绝对是不一般的位置。
宜春院足足分六层,虽是风花雪月之地,不过也并不是如此荒(yin)的地方,大部分都是清倌人,卖艺不卖身。
张玉皇步入宜春院,清淡的薄纱,在穹顶之下飘舞着,六层高的宜春院足足有四层开着一个大大的天井,把整个宜春院颇有些许文士风气。
这个宜春院的后台绝对不小,张玉皇暗暗在心里默默的下了一个定义。
“公子,这宜春院根据我这几日的观察,背后的靠山应该是如今的靠山王杨林,甚至还有可能是如今皇帝杨坚。”作为张玉皇的心腹,太白金星立即走到了张玉皇的身前轻轻的说道。
皇室的吗?也只有皇家才有可能弄出来这样一个地方吧!张玉皇心里暗自的感叹道。
“快看!那是宜春院的花魁安如儿!”忽然原来还算平静的宜春院忽然掀起了一阵骚动,大家所有的目光全部望向了一楼那个类似于舞台的地方。
张玉皇看了一眼那里,微微点头:“走!太白,我们去二楼。”
说着,两个人已经缓缓的向着二楼走过去。二楼如今也是人满为患,大部分的人都在那个天井边看着一楼。
“谢谢,各位来宜春院捧场,安如儿深感荣幸,特意献上一曲《痴情道相思》。”那个台上,一个看起来端庄且不失妩媚的女子盘膝坐在那里,她身前的矮案上摆着一架七弦古琴,她悄脸微微抬起,犹如在望着所有的人一般,语气轻柔委婉,让人神往。
琴音缓缓的响起,悦耳的琴音如同痴情女子道述自己的相思之苦一般。
宜春院有些嘈杂的声音缓缓的静了下来,无数的人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细细的回味着自己的感觉。
《痴情道相思》虽然并不是《凤求凰》之类名流千古的曲子,不过它独特的曲音在隋朝也是广为流传,为隋朝的文人雅士所爱。
张玉皇虽然坐在一边,距离二楼天井比较远,但是以张玉皇的目力与他的神识完全能够看清楚。
轻啄一口摆在桌子上的茶水,张玉皇并没有说什么,仅仅是细细的品味着这有些不错的茶水。
“这位公子对于这宜春院的花魁不在乎吗?”忽然一个声音在张玉皇身后响起,张玉皇并没有说什么,不过是轻轻扬起手里的茶杯:“不错的茶。”
他后面的那个人缓缓的愣了一下,但是好像并不满意这样的答案。
缓缓走到张玉皇的身边,坐到了张玉皇的旁边再次看着他问道。
“如何才算在意?”张玉皇微微抬头,看了眼前的这个人一眼,嘴角微微勾起调笑道。
张玉皇眼前是一位风姿卓越的美貌佳人,如果不是因为待的地方有问题,张玉皇甚至感觉她应该是在闺房里学习女红的富家小姐了。
她微微一愣,随即就微微一伸手指着那一群群人:“他们这样就是在乎。”
“人在乎的态度不一样,我不是他们,自然也就和他们不一样。再说了,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样子就是不在乎呢?”张玉皇调笑道。
那个女子语塞,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无耻的人。
张玉皇站起身来,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女子听了之后微微欠身:“奴家名依晴,见过公子。”随后起身,依旧冷眉。
对于眼前这个人,依晴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安如儿的琴音依晴可是非常佩服,自认为达不到那种程度,甚至她以前的老师也不过和那种程度差不多罢了女子,而她以前的老师则是中原有名的琴道大家,从这些就可字看出安如儿的琴道功底。而类似于张玉皇这样的人则被依晴归类于不通琴道的粗鄙人士,自然就没有什么好交流的。
张玉皇一摇手里的折扇,微微一笑:“走,下楼!”说着便离开了自己的桌椅,向着楼下走去。
还算识相。依晴看着张玉皇离去的身影心里暗自道。
“不知可否借琴一用?”楼下忽然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喊声,依晴一愣。
此时张玉皇正站在安如儿的身前看着她微微一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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