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绥白狐,庞庞九尾……”一位面若桃花的青年女子正耐心地教着身边目测约四五岁的女童唱着民谣,婉转的曲调悠然而出,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可那女童丝毫不被这优美的歌声所打动,继续舔着自己手上的棒棒糖,一边舔还一边说道:“娘亲别唱了,反正琰琰也学不会。”她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坐在高高的玉石上晃荡着两条腿。
这青年女子乃是涂山山神之妻,九尾灵狐,位至灵狐之首,号为旻阕仙尊。而她身边的那女童,正是其在八千多年前生下的小狐狸,姓白,单字一个琰。传闻中此女出生时便是人身,却只有一条尾巴。那唯一的尾巴的末端上有个莲花一般的印记,散着洁白的光芒,宛如纯净的玉石一般,这边是其名字的由来。
当旻阕仙尊正想开口游说白琰时,天上闪过一道金光,将天空撕开了一个大的缺口。
“唔……娘亲,我记得爹爹前几日才刚刚说过,天界之神要来造访这里,这不会便是了吧?”白琰看着那金光,眼底闪过一抹兴奋。
旻阕仙尊一拍脑袋:“糟糕!我忘了!”说完,便丢下白琰一人直接化了真身,一溜烟地跑没了。
而白琰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将棒棒糖全数塞进嘴里后,双手在胸前结了个印,便消失在了原地。
“吾霖珏与旻阕携涂山一众,见过太子殿下。”络雪阁前,一道金光笼罩着一名少年,少年的面前弯着腰行着礼的年轻男子,正是涂山山神霖珏仙尊,霖珏仙尊身旁一同行着礼的是刚刚赶到的旻阕仙尊,二人身后跪着一片涂山之辈,均为六尾以上之仙。而那少年却似不闻不问,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宛若天神。
络雪阁一侧,一道娇小的身影悄然出现,正是白琰。“咦?爹爹和娘亲怎么鞠着躬?”白琰一边舔着棒棒糖,一边念叨了句,“姑姑他们跪了这么久了,那个人怎么还不叫他们起身?”
“谁!”那少年在白琰刚到络雪阁附近时便感应到了灵力的波动,他眉头微蹙,声音不大,却正正好传到白琰的耳朵里,不怒自威。
白琰听到那少年的话,身子一抖,糖也落了地。她顾不得心疼地上的糖,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踱到众人面前。
“琰琰?”霖珏仙尊转过头,瞧见身侧的小丫头,有些惊讶,“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来吗?太子殿下只面见灵力在六尾之上的灵狐,你才三尾,可是会触犯法律的!”说完,给旻阕仙尊递了个眼色,让她赶紧将白琰带走。
可白琰眼睛滴溜溜一转,盈盈笑了起来:“琰琰才八千四百岁,便是三尾,敢问在座之人中,有谁在八千四百岁之前修成三阶以上的?若是再给琰琰六万年,琰琰定能修成九尾,一切不过是时间罢了。”说完,她自诩自己十分有资格站在这里,便大大方方地站在那少年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那少年长得不识人间烟火,要不是那一双剑眉,白琰差点就要以为站在这里的是个男子了。狐仙一族,相貌出众者甚多,自己的爹爹与娘亲更是涂山容貌之最,白琰早便看得审美疲劳了。本以为在这世上再找不到比爹爹更好看的男子时,这少年的出现让白琰眼前一亮。这少年有一双极好看的凤眸,面若中秋之月,色弱春晓之花,一双剑眉凌厉但却显出男子的气魄。长得真好看,白琰心想着。
“咳咳!”霖珏仙尊见自家女儿盯着太子盯这么久,清了清嗓子提醒了下白琰。
白琰立刻清醒了过来,也学着霖珏仙尊的模样,半懵半懂地双手抱拳行了个礼:“吾白琰,见过……”
“太子。”霖珏仙尊在一侧悄悄给白琰提醒。
“见过太子殿下。”白琰会意,立刻接上了话。她也同霖珏仙尊一样弯下腰,竖起耳朵,准备听那太子殿下说“平身”。
“放肆。”那少年不温不火地吐出这个词。白琰有些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回复什么时,那少年又接着说道:“吾乃上界天神之子,而今乃吾整一万岁之寿辰,吾父叮嘱吾来此地拜访,却不料遇见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童。
吾而今修为已有五阶,平均算来在吾同你这么大时,已为四阶之仙,而你又有何资格在吾面前如此放肆?给吾跪下。”
白琰浑身一震,还未等她做出任何反应,她的背后便感到一阵威压,身子控制不住地跪了下来。
那少年面无表情地离开,空气中回荡着冰冷的一句:“起身,若是你可以的话。”
白琰心知挣扎无用,便试着凝起灵力,想要解开束缚。“别浪费心思了,这是威压,不是法阵。”霖珏仙尊心疼女儿,却也对此无能为力。他直起了身子,静静地站在白琰身侧,望着那少年离去的方向,喃喃地说道:“天界之人,比吾之地仙要强悍得多啊……”
爹爹……爹爹一定觉得我很没用吧,都八千多岁了还像小孩子一样。我……白琰默默捏紧了衣角,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