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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罪犯(2)

他从未觉得危险是如此逼近,即便他曾经无数次的接近凶手,那也是案子即将被他侦破,真相马上水落石出的时候,对于他来说,他永远处在让凶手畏惧的位置上。

而如今这样面对面的与犯罪团伙对峙,一把明晃晃的尖刀赤裸裸的摆在他的眼前让他第一次感到畏惧,他被死死绑在背后的双手已经因为紧张而攥紧,指节泛白。

也许他的父亲便是无数次在这样的情况下与罪犯进行搏斗。这一刻他才发现,他与他老爸既有如此大的差距,因为他的惧怕。

虽然如此,他却不愿表露于外。

即使现在的他宛如一块砧板上的肉被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这臭小子什么时候跟来的,我怎么没发现。”光头男人不停的晃着手中的尖刀,刺眼的寒光在顾原的眼中一遍遍扫过。

“看样子年纪不大,不像个警察,倒像个学生。”紫发男人轻摇了一下头,老成地说道。话刚一说完,他那紫色平头便被光头男人一把拍了下去,“你才多大点,知道个屁。”

光头男人凶完了紫色平头,又将目光放在顾原身上,带着阴险地笑意上下打量:“管他学生还是警察,能跟到这儿肯定不是一个普通人,说不准就是那矮子派来的。”

“看看他有没有手机?”飞机头的男人坐在石墩上冷冷地开口。

光头男人走上前去搜顾原的兜,顾原侧身压住裤兜,挣扎反抗。

“臭小子,放老实点儿。”

手机马上被光头男人搜出,他快速掏出手机,眼神得意地瞄向顾原,却发现顾原的嘴角既有一丝若有若无地笑意。

方才得意的神色逐渐隐去,光头男人稍带疑惑地打开手机,既发现手机的GPS处于开启状态。

“你这臭小子……”光头男人从牙缝中狠狠挤出这几个字,旋即焦急看向飞机头男人慌忙道,“这小子居然一直把GPS开着的,怎么办,待会儿警察肯定来了。”

飞机头男人衔着香烟的手一震,狡黠的目光瞄向光头男人手上的手机,既还能保持冷静,但只是一瞬他的眼中便恢复了平静,他狭长的眼睛俯视着顾原,嘴角有了比他还深的笑意,从嘴里悠悠吐出一口暗灰的烟气,干净利落交代道:“把他的手机砸碎,阿三出去把车开走。”

“我们呢?”光头男人紧张问道。

“买卖还没做成,走什么?”飞机头的男人冷笑道。他与顾原对峙,空气似乎凝固在了一起,寒意袭来,感受到的却只有顾原。

伴随着沉重且匆忙地脚步声,一个微胖的男人从楼上赶下。顾原这才发现,原来那个被他们称作阿四的人在这栋旧楼上。他像猎鹰般俯视着楼下的一切,而自己从进入这栋楼开始便已经成为了他的猎物。

飞机头的男子应该是这四个人中的老大,具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他让光头男子摔碎了顾原的手机,同时让紫色平头的男人开走了小货车,造成他们已经潜逃的表象。而实际上他们却将三名婴儿藏在另一幢旧楼中,躲在了这几栋废弃旧楼不远处。

不仅如此,他还让阿四的男子提醒收货的人先不要过来接货,水泥地上很清晰的便能印出他们的脚印,而他却也谨慎的让光头男子随意地处理掉了,既不能处理的过于明显又不能留下。

而唯一可以开口的顾原却被一张胶布轻轻松松地封了嘴。

比起那些极力想要掩盖罪行不明面目的凶手,这些已经露面被警察通缉的犯罪团伙对于顾原来说更加可怕。

警报的声音隐隐传进了顾原耳中,他倒在泥地中,凸起的地面完全掩盖了他的视线。

三名犯罪团伙蹲下了身子,专注地听着远处的警报声,目光偶尔越过凸地扫向对面的废弃旧楼。

废弃楼外,警察的步履接踵而至。整栋旧楼已无任何人影,只有一部摔碎的手机倒在地上。

顾警官走上前蹲下身体,捡起手机,慢慢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一股滔天怒火几乎要从眼中冒出。

身上的这身制服又警示着他作为一名警官要时刻保持冷静,即便此刻他唯一的儿子在犯罪团伙手上。

他用手探了探旁边的石墩,还有一丝微弱的温度,那伙人应该刚走不久。

他急忙起身走出楼外,向警车赶去,铁门外一道轮胎的印记入了他的眼,他突然止住了脚步。

循着胎印往回看,地上留有几道脚印,毫不凌乱,却只有一个人的。

警报声渐渐消散在空气中,顾原的内心仿佛被这秋季的寒气一块凝固,他们会怎样对付他?

警声已完全消失,许久之后,飞机头的男子发话了:“阿四,你回去探探情况。”

“好呢。”阿四爽快应道,爬上凸地,向旧楼靠近。

秋季的天空格外阴沉,乌云荡漾,转眼似乎又要下雨。

飞机头的男人稍有担忧,阿四去了有一阵了,却还不见回来。他沉声说道:“你在这儿看着这小子,我回去看看。”

“老大,万一警察还在怎么办?”光头脑子担忧道。

飞机头男人从怀中掏出一把黑亮的手枪,道:“我自有防备,估计警察早已经离开,那小子不知道在搞什么。”

旧楼的衣柜后,石柱后,门后以及各个隐蔽场所,几名黑衣警察藏匿在后面,他们将手枪举于胸前,食指扣于机板,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

顾警官的双眼如猎鹰般透过窗户,落在一名紫色平头的男人身上,他早已出现,正吹着口哨站在墙角小便。

他没有发动攻击,他在等,等这个男人将他的同伙带来,等他的儿子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要确保他儿子的平安。

泥土小路中突然出现了另一抹身影,此人穿着黑色马甲,将头发高高竖于头顶。

“老大,你怎么来了。”紫色平头赶紧拉好裤子。

“你在这儿瞎折腾什么呢?”飞机头的男人松了口气,将手枪放在衣服内侧。

“你看我,突然想上个厕所,就耽搁了一下。”紫色平头讨好地笑道。

“少废话,赶紧去吧那小子带过来。”

听到这句话,顾警官握枪的手不觉紧了一些,眉头皱得更紧。

窗外的两人向后走去。

一阵巨大的枪响使所有人的神经都崩到了极致。

顾警官双目圆瞪,紫棠色的皮肤蓦然松下,长时间紧皱的眉头瞬间垮下,他冲出屋内,与余下的六名警察迅速制服了这两名犯罪团伙。然后带着惊慌,恐惧,绝望,他奔向了枪声的来源处。

顾原,他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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