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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三幕:人狼大战(一)

铁单用那毛绒灰黑的双手抚摸着妻子的脸庞,他那爱怜的目光逐渐移到了妻子的腹部,在蚕丝袍服包裹下的腹部微微地鼓起,那象征着生命的诞生。

阿米蒂一脸笑意地看着眼前这身高一米七,全身黑灰的丈夫,她幸福地问道:“你说是男孩多还是女孩多?”

铁单断然说道:“当然是男孩多,我听说塞莱一家生了四个男孩,大祭司还亲自去到他们家祈祷。”他似乎很羡慕塞莱一家能得到大祭司的青睐,不过这也是铁氏部落的每个家庭都想要得到的荣誉。

在荒地中生存,他们时刻都要准备着战斗,敌人很可能是人类,也可能是和他们一样群居生活的剑齿猴,甚至可能是其它狼族部落。为了不被其它部落吞并,或者被蛮荒野兽灭族,他们必须保证自己的部落拥有足够的男丁,这样才能拥有保卫族群的战斗力,但他们奉行的却是一夫一妻制,并且恶劣的环境让他们的人员损失非常的严重,几乎每天都要死几个人。

铁单走到了井口式的石头火堆旁,柔和的火光照耀着这座只有五十平方米,最高处达到三米的小房子。

房子由石块堆砌而成,形状就像上古时期的爱斯基摩人所建造的冰房子:一个半圆形盖子扣在地上,一道拱门天衣无缝般地嵌合在盖子的边上,盖子上方是一道圆形的通风口。

聪明的狼人懂得利用沼泽中的淤泥,经过数道工序后把它们变成嵌合石头的粘着剂。房子那十厘米厚的墙壁外铺着一层棕榈叶,寒天温暖,暑天阴凉。如果下雨了,他们就会盖上通风口,除非是特大暴雨他们才会关上拱门。

房子外挖有沟渠,雨水会顺着沟渠流向战河,那条平静的河流紧紧挨靠着部落,尽管一些河段的宽度达到了上百米,但一直以来它都不曾波涛汹涌过,所以它也被铁氏部落尊称为母亲河。

铁单的房子在部落中很常见,无论是大小还是形状,其实只要他想,他可以住上豪华一点的房子。因为他是部落首领的儿子,但他并没有这么要求。

在部落的中央有一处占地一万平方米的圆形广场,广场的中央有一棵四十米高的参天古树,形状就像榕树一般。铁氏部落称它为萨森,意为地球灵魂的使者。

铁氏部落在萨森古树的树干中央搭建了一座木质结构的圆盘形树屋,这座栖身在二十米高空中的树屋有着明黄色的主色调,他们称之为议会。族中的领导层经常在议会集合讨论,主题大多都是关于部落生存发展的严肃问题。

爬上环树木梯首先来到的是三百六十度环绕着会议室的阳台,树屋的上方有着繁密又翠绿的树叶,如果站在阳台上俯瞰整个铁氏部落,你就不得不感慨狼人的智慧和创造力。

整个部落就像马车轮一般,议会所在的位置是中间的轮轴。以议会为中心,半圆盖般的石头房子整齐而划一的以条形状向外扩散,就像马车轮的轮条一样,而这些房子的数量将近上万座!马车轮的轮框就是四米高的城墙,这些由岩石堆砌的城墙完美的环形包裹着整个部落,那斑驳的墙砖宛如在无言地诉说着时间的沧桑。

在城墙的上方插有数根铁氏部落的旗帜,旗帜中绘画着一只咆哮的黑豹。部落城墙的西方和东方各有一道三米多高的厚重木门,东方的城门为正门,和西方的城门一样,那里也有着两座二十米高的木质哨塔,每座哨塔也站着两名尽忠职守的狼人守卫。

东城门的前方和左右方是一片甜美的草原,及膝的草甸在微风的吹拂下散发出梦幻般的气息。草原的起伏并不大,有着长长鬃毛的棕牛和闪电角羊正在欢快的聚餐,粗略估算这些牛羊的数量达到了上千头,而它们的主人就是围墙内的狼人。

草原上稀稀疏疏地矗立着七座高大的房子,这些房子的形状和城墙内的房子差不多,但它们的面积是城墙内的那些房子的五六倍,它们也没有天窗,取而代之的是一根作为承重的柱子屹立在中央,而墙壁上也有着几道长方形的小窗口。

这些房子的住客就是战狼的骠骑:将近五百斤重的彪壮黑豹

草原的尽头是幽深的丛林,无论是在白天还是黑夜,丛林中时常都会有嗜血的猛兽从中窜出叼走牛羊,有时候是巨蜥和魔蜘蛛,有时候则是一大队的剑齿猴。对于这些长着硕大獠牙的猴子,人类科学家认为它们的智力已经能够和人类十岁左右的小孩比肩,而它们也是铁氏部落最头疼的敌人。

他们称这群隐匿在深山老林的剑齿猴为偷盗者,而后者似乎认为这是一种尊称。

丛林的后方是一片绵延的山脉,那里是山戎国占领的土地,但他们却没有在那片土地上殖民。因为那里有着让人胆寒的钢铁怪物——人类用来采矿和锯树的机器

部落的西城门后方则是那条平缓流淌的战河,数十艘独木舟正顺流而下撒网捕鱼,战河是东极地瓦尔河的分支,铁氏部落所在的河段下游是一处澎湃咆哮的瀑布,上游则是炎火、纳西、嘎日呜三个狼族部落。

而这条河流之所以被冠以战河的称谓,是因为它的体内长眠着守卫部落的战士。

在铁氏部落,族人们认为世间万物都有灵魂,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亦或是瓦罐和水桶。和地球的灵魂一样,世间万物的灵魂都是平等的,每一样事物都有它存在于世的理由。

自然法则让狼人成为肉食者,而他们会把死去的族人裸身葬在土里,让肉体成为植物的养分,以这样的方式回报那些被他们吃掉的生灵。只有为部落献出生命的无畏战士才能永恒沉寂在战河,那是每一位战狼都希望得到的荣誉。

在战河的彼岸是一座巍然屹立的峡谷,峡谷的落差在一百米左右,湿滑的峡壁上栖息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动植物,峡谷上方是一片茂密的丛林,再远一点则是无尽的高山密林。

安蒙的嘴里叼着一根枯草,这位小牧童正拿着鞭绳驱赶远离部落的棕牛,有时候他会看向那近乎湛蓝的天空,幽蓝的眼眸中充满着向往的遐想。

他听说人类能够借助机器在天空中自由地翱翔,为此他立志要制造一台飞天机器,因为在蓝天中飞行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理想。

就在他痴呆地望着天空的时候,远处的丛林上空突然闪现出一道细微的红光,接着又响起了一道细微的爆炸声,红光和声响来源于一颗小型烟花。

那道烟花消散没有多久,丛林深处又升起了另一颗烟花。

“砰。砰。砰。。砰。。”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烟花爆炸声在丛林上空响起,每一道烟花的距离都相距甚远,安蒙因为烟花爆炸声而略显兴奋。他知道那是豹骑队的信号弹,昨天下午他们的王就带领着豹骑队进入了丛林深处寻找他的人类朋友,为此王还和长老们大吵了一架。

尽管在王带领豹骑队离开部落后,长老们的骂喊声能穿过墙壁传到每家每户,但包括长老在内的所有人都希望他们能平安归来,因为那编制一百四十人的豹骑队是铁氏部落的最强悍战斗力,失去了他们,部落就失去了威慑敌人的一大战力。

在烟花爆炸声响起后,铁单立刻穿上了红色的披风,他抽出了床底下的步枪朝门外走去,离开前他对阿米蒂说:“应该是父亲回来了,你就在这等我回来。”

在妻子的目送下,他离开了家朝部落正门跑去,和他一起奔跑的还有许多妇孺小孩,也有拿着步枪的青少年。

阿呜阿呜!青少年们兴奋地叫喊着冲向部落正门,就连铁单也没有他们跑的快。

守卫一大早就推开了城门,从部落内朝城门外望去,那里是一片绿色海洋,从那吹来的风中带着一股香甜的青草味。

没过一会儿部落东城门的里里外外便都聚满了狼人,有手里拿着饭碗追赶孩子喂食的狼妈,有凑热闹的古稀老狼,也有迎接丈夫凯旋归来的妻子,还有想目睹偶像风采的少男少女。

但这群人也许是兴致过头了,以至于他们能坚持站在草原上等待两个多小时,在明日渐西的时候,一脸倦容的豹骑队踏出了幽深的丛林,这些高大威猛的黑豹在丛林中每小时能持续奔走三十公里以上。即使它们的背上驮着个壮硕的战狼,也能以每小时二十公里左右的速度游离于丛林中。

长老们在心里估算着:从集结信号响起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也就是说豹骑队已经远离了部落四十公里左右。

但他们的估算是错误的,因为铁木在找到科考队众人后又往部落的方向跑了六十多公里才发射信号弹,他们离开部落的真实距离在一百公里左右。

铁木这样做的目的是不希望长老们以此痛骂他,毕竟把豹骑队带离部落这么远,一旦出了危险,两者都不能相互呼应。

所幸的是救援任务圆满完成了,这个时候长老们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他们一脸好奇地看着坐在黑豹背上的稀毛动物,像这样近距离观察人类的次数可不多,很多狼人一生也见不到一次人类,他们都只是听说遥远的大地上有着人类建立的富强国度,那富强的程度甚至连十数个山戎国也比不上。

雷鸣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色,在他的视线中,广袤的草原上矗立着一座异邦城池,远处那巍峨壮观的峡谷仿佛天然屏障般守护着城池的大后方。如果他站的高一点,也许他还能看到那峡谷和城池中间有条宽敞的河流。

金亦是最早从黑豹的背上跳下来的,踩在草甸上的时候他还不忘吐槽一句:“这家伙跑的真是慢,没被喂饱饭吗?”

那头黑豹听到后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妈的,老子载着一狼一猴已经够辛苦了,你这只没毛猴子还在抱怨我跑的慢!”

当然,金亦根本就没注意到那只不满的黑豹,因为他的目光和其余人一样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四周的环境让他们感觉回到了战国时代,不同的是这里的住民是和人类一样聪明的狼人。

众人看向了前方城墙边上的那群狼人,他们可以分辨出穿着袍服的是女人,裸露上身的是男人。狼人们很随和地站在了一堆,似乎并没有设立任何森严的等级。在众人思考着铁氏部落的社会结构的时候,后者也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铁木跳下了坐骑,他低声碎语吩咐着坐骑自行离开,随后他便朝城墙边上的狼人们走去。。

“嘎阿。呜卡咕。呜嘎。。”

狼人们兴高采烈地迎接着自己的王,长老们也做着一连串的手势为铁木祝福祈祷着。

铁单走到了铁木面前,他一脸高兴地说道:“父亲,仪式所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铁木嘉许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说:“我就知道他们能赶上这个盛大的节日”,他把火热的目光转向了狼人们,双手高举着喊道:“族人们,今晚就让我们彻夜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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